说完,他捧起大堆纸张,歇了替金九理好其余分铺的心思。
金甲不客气道:"还有,少思少虑,你脸色现在白的跟鬼一样。"
她本意是想提醒宋十玉多注意身体,并不知他现在对自己容貌的在意。
这句话说完,顿时让宋十玉想去照照镜子。
他心焦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正要走进内室去敷点带胭脂的珍珠粉,门外就传来纷乱脚步声。
金九跟阵风似的卷入院子,口中叫着:"饿死了饿死了,快快快,吃饭。"
跟在她身后的丫鬟忙把饭菜端入屋子亭中,五菜一汤还有三碗白米饭。
"愣着做什么?吃饭啊。"金九抹了把额头上刚刚在金工房热出的汗,又看了看宋十玉怀中捧着的图纸,"你这是准备……转行当木工了?"
金九完全没看出来那是她家的铺子图纸……
宋十玉叹口气,将这堆纸交给丫鬟:"放回青环那,就说不用了。"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手?”金甲看到金九手上有斑驳黑印,脏兮兮的。
金九伸手,让她看仔细上面似黑非黑的颜色:“洗不掉,是珐琅漆。要过段时间才会掉。”
“我等会去西冦铺给你买清油,那日听东坊金匠说起,可以擦掉。”宋十玉盯着她的手,忽觉得哪不对劲。
但金九已经收回,他不好再说什么。
三人好不容易坐下吃顿饭,距离上次竟已快过半个月。
都说食不言寝不语,今日这顿饭却格外热闹。
金九先是问起铺子的事,见宋十玉要放下碗筷立刻止住,让他多吃些。以为是她突然不想说话,结果她便转头问起金甲功课。
金甲:“……”
这事是能在饭桌上说的吗?
金九光关心宋十玉,压根不在意金甲会不会吃不下。
得知金甲下个月要跟随她们去三斛城,中途要独自去考童试时,金九惊讶道:“这么快?你字认全了吗?”
金甲恼道:“……我今年十六,不是六岁!早就认全了!”
她六岁那年就被金九说看起来傻乎乎的,带着她和澹兮上树掏鸟窝,结果掏到一半不小心把马蜂窝打下来,金九先跑了,留下她们兄妹二人被马蜂叮地嗷嗷叫。
从那之后,金九对金甲便停留在被马蜂蜇坏脑子的印象中。
更悲惨的是,金甲小时因巫蛊族和山下语言不通,学东西慢,这印象愈发跟錾刀刻金似的又给金九加深好几层。
久而久之,金甲压根不在金九面前晃,直到明确自己将来要当女官,金甲才谎报身份进入金家学习如何才能考上官职。
可惜,金甲找的人家有些不对……
金九:“那你策论和战国策会写了吗?”
金甲:“那是县试才会考的……”
“噢,好吧。”金九不死心,“那经义诗赋呢?”
金甲:“你是不是很久没关注过武官选拔了?”
金九:“什么意思?”
宋十玉提醒:“童试武人不考诗赋。”
“哇,宽松了啊!那你要努力!早知道武试这么轻松,我让我那些考不上的朋友弃文从武才对。”
宋十玉再次提醒:“不是,积攒的这些,都放到县试考了。”
金九:“……”
算了,吃饭吧。
别再暴露她是肚里没墨,靠金工当官的事实了。
同僚在吟诗作对,她在宴会捧着米糕吃撑这种事就不说了吧……
嗯,打死也不能说,不然多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