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笼子门刚打开,蝉妖就迫不及待蹦出来,在屋梁上转了三五圈后飞下来,径自把纸张叼起,蹦到一旁花架上努力将纸咽下。
金九盯着泛黄纸张从它细如针尖的口器中消失,等了半天不见它动,回头问狐狸:“吃下去了,然后呢?”
“有什么然后,等它拉出来啊。”
“拉、拉出来?!”金九和宁野同时瞪大眼睛。
狐狸挑眉:“不然呢?”
“要多久……”
“你问它呀。”
于是,从清晨入镖局等到正午,昏沉沉的天色没有一点好转迹象。
雨丝再度飘落,淋地人不干不湿,只衣服沾在身上,不舒服得紧。
金铺前后遍寻不着她的身影,问了铺内伙计才知道她出去了,去哪不知道,只知道提着个大盒子。
丫鬟问完一圈才去回复宋十玉。
“她不在?”他放下笔,微微讶异。
今日会有别的工匠前来看金模,她怎的出门了?那金工房里可是还关着蝉妖,被人发现可怎么办?
思及此,宋十玉不顾金甲还在这等着吃午膳,匆忙去金九金工房看了看。
那装着蝉妖的箱子已被打开,应是被带走了。
其他地方看不出有可疑痕迹。火炉还在燃烧,金水咕噜噜冒泡。刻金工具散落丢在地上,现下无人敢去收拾。
门口被长桌挡着,若想进入只能矮身从桌下钻入,明摆着是拿来当作阻拦工具,只让人站在门口观看金模。
宋十玉见没什么问题便放下心来,转而想她究竟去了何处,怎的未留下只言片语?
他又觉得自己管太宽,金九与他的关系如今不尴不尬。往好听点说是金九欣赏他的才能留在身边做活,难听点说自己就是靠美色蛊惑金九,企图上位的狐媚子。
他退下台阶,心中挂念着金九,连午膳都没吃多少。
从寅时开始练武的金甲满头大汗,见他不吃也是糟蹋,问了句:“你吃不吃?不吃我吃了。”
“嗯。”宋十玉神色略带恍惚,将未动过的猪蹄往金甲那边挪了挪。
他本就不爱吃油腻的肉食,做的再清淡也不行,除非金九在身边,或许还有些胃口。
“人家才离开几个时辰你就这样?”金甲啃着红烧猪蹄,斜眼看他,“她若是知道,估计会想着把你栓裤腰带上,每到饭点就投喂。”
她话中讥讽之意宋十玉自然能听出来,却没有多大反应,顺带把另一盘挑好刺的清蒸鱼肉放到金甲面前。
"你真不吃啊?"金甲愣住。
"嗯,没什么胃口,我去衙门走一趟,看看掌柜的案子如何判。"
说完,宋十玉当真要起身离开。
金甲嘴硬归嘴硬,心肠还是好的。
她连忙抓住宋十玉袖子:"别走啊,这么一大桌子我吃不完,金怀瑜最讨厌人浪费粮食了,你好歹再吃点。"
她讨厌浪费粮食?
所以每日厨娘那边送来的份量都是刚刚好?
宋十玉抿唇,到底是坐下来,与金甲一块分食干净。
临走前,他给金甲留了功课,嘱咐她自己约莫申时就回来,在那之前,要把书背熟,还要知道其意。
金甲一听头都大了,又不得不听从宋十玉吩咐。
这人教书有一套,上午练武,下午背书,能又快又稳地把该记的都记住。
若实在不懂,他就带着自己出门去以实际感受告诉她为何要如此。
这套教习方法金甲总觉着在哪听过,隐约记得在金家偷师时,有位归隐山林的高官曾这么教过自己门下弟子。金甲曾与其弟子交谈过两句,说话方式与宋十玉有几分相似,慢慢悠悠的,听着颇让人着急。
现在金九不问宋十玉来路,金甲也不好多问,总归再过段时日是要分开的,以后相忘于江湖也说不定。
金甲想着这些,拿起书册克制着想要昏睡过去的食困,在宋十玉院中凉亭站着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