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屋檐下的人这才动了动,慢慢行来。
宋十玉目光落在那盘金器上,平静道:"这盘送去摆着吧,金工房摆不下了。明天我再说如何摆,垫在底下的布也该换换。"
伙计未曾觉察出他的心事,点头应好,照着他的吩咐去行事。
澹兮来这的时候,掌柜的带头喊的是澹夫郎,到他这成了客客气气的宋郎君。
金家印在自己手里又如何……
终究只是替人行事,名不正言不顺。
以色侍人,终不长远。
宋十玉摸上自己的脸,忽觉迷茫。
复仇之路独自走了数十载,浮萍般漂泊无依。
家没了,雪鸢死了,身上已无任何凭证。
本想治好心疾后回三斛城的宅子安然度日,可他现在,又在肖想些什么?不甘心什么呢?
他……
有点喜欢上金九了?
这个念头一出,顿时如石子落水,溅起大片涟漪。
风掠过树梢,落下细密枯黄。
宋十玉清晰听到自己胸口跳动给出的回应。
可是……
什么时候?
第一次在客栈,他求她要自己?
还是第二次在山洞,她不愿自己着凉?
亦或者是第三次、第四次,在画舫?
是因为她对自己温柔?
因为他第一次是与她?
不论是哪个答案,他都知道自己完了。
下意识的反应无法骗人。
他……真的动心了……
宋十玉捂着胸口,心绪起伏太大,熟悉的疼痛传来,让他不得不坐下,解开悬挂在腰带上的烟斗与巫药止痛。
在他身后,金甲悄无声息从回廊绕出。
她抬头望见天色不早,敲了敲屋门道:“喂,你们俩在里面做什么?哥,天色不早该出发了。”
里面咚咚几声,听着像是重物落地,却无人回话。
宋十玉听到金甲的声音,顾不得身体不适,起身想将人带远。
未等走出几步,疼痛袭来,额上布满细汗,身形摇摇晃晃跪地不起。
金甲见他这般,吓得顾不得其他,用力把门踹开。
里面纠缠不清的两道身影滚在地上,不等金甲看清,下一秒就已经分开。
两人嘴上全是血,澹兮脸上还有巴掌印,梨花带雨的模样就像……就像……
金甲目瞪口呆:"你把我哥……硬上了?"
"……你要不要看下谁上谁?"金九气得掏出帕子吐出一口血水,骂道,"你是不是有毛病?非要亲,非要亲,咱们两是能亲的关系吗?现在亲了,你什么感……"
"行了先别说了。"金甲懒地问她们究竟怎么回事,上前几步把自己那没出息的哥从地上拖起来,催促道,"快点,宋十玉在外面心疾复发了。"
闻言两人皆是一愣。
澹兮没想到效果立竿见影,嘴角刚咧开,幸灾乐祸地要推辞一番,结果刚露出笑容没多久,后衣领就被用力往上扯,腰上一紧,他被半拖半抱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