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姮快速收拾着东西,其实并无什么贵重物品,只预料到了流离失所,就不得不有所准备,将物件都收拢至一个口袋中,回首,朱巧妹神色凝重。
“是去哪儿?”她正色问。
看姜姮架势,不是两三日就能来回的地。
姜姮答:“不知。”
朱巧妹默了一瞬。
又见姜姮直直投来一眼,问,“你要同我一起离开吗?”
朱巧妹张开嘴,还没发出一个音,又抿唇。
姜姮清楚她的顾虑,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又有几个傻子会抛弃家乡,留下房屋,远走高飞?
况且,她给不出一个准话。
姜姮重复:“你可以同我一块,至少,我会保证你衣食无忧。”
朱巧妹还是犹豫。
几息后,她温吞地问:“那……阿娘呢?”
病卧在榻的朱阿婆,虽然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但到底是个活生生的人,有一定的份量。
带走她,拉车?轮流背?都像是异想天开。
“总不会一辈子逃亡的……”姜姮想了几个法子,可看着朱巧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在她眼中,朱巧妹变化是不大的,那双有光的眼眸,微翘的鼻,还有脸颊上的小雀斑,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孩子。
孩子,多半离不开父母。
姜姮是很愿意当个孩子的,可命不由人,也不愿剥夺了朱巧妹做个孩子的权力。
她是有法子哄着朱巧妹陪着她离去的。
只是心软了。
姜姮望了望天色,不能再等了,无论是谁得知了她的踪迹——她得罪的人太多,都不是心慈手软、单纯无知的人,势必都会抓紧时机,不给她留一丝逃跑的机会。
要离开了,姜姮刚到门边,又转身看向朱巧妹,很快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邀请同行的话,再未说出口,是四个字——“有缘再见。”
话音落下,她转身将离去。
要什么样的缘分,才能再见呢?
朱巧妹心中空荡荡的,后知后觉慌了神,大声问:“我要去哪里寻你?你……”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果然,朱巧妹早已起疑,只装作不知地留着她,让姜姮做着小宫女月牙儿,继续伴着她。
是的,她很是机灵的,否则,又怎么能撑着这个家许久?
姜姮脚步一顿,停在了玄关处,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来历是什么说不出口或值得夸耀的事。
可……能说吗?
犹豫只片刻,抬眼,见到一位不速之客后,心里有了答案,姜姮一步一步,退回了朱巧妹身边。
是一个保护的姿势。
与此同时,那人也一步步走进,踏上二层的石阶,越过了不高的门槛,步入院中。
“是谁……”朱巧妹拉着姜姮的衣角,只看来人的容貌,不自觉就感到了怕,一边怕着,一边又忍不住探出头去瞧。
“从前同你提起过那个人。”姜姮若无其事答。
朱巧妹又想说什么,姜姮重重捏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话,只一双眼,紧紧地盯着了眼前人。
辛之聿未完全变了模样。
一身月牙色的长袍,发束起,高了一些,也壮了一些,未须胡,白净的脸蛋,全然是曾经长生殿内的娇宠儿扮相,可瞧他眉眼,却寻不见一点少年风流气。
几年未见了?
三年?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