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阿弃有几丝不耐烦:“快说吧,你不会真的想待在这儿,当一辈子的禁脔吧?”
事到如今,许多事都脱离了姜姮的预期,她想,这未尝不是机会,但还有一些事,需要确认。
“你是何时认识辛之聿的?”姜姮问着话。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
阿弃眯着眼。
姜姮笑了笑:“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兄长,张浮,是死在我和他手中的。”
阿弃敏锐:“你想问什么?”
“你瞧,我负他数次,但他待我如初,再坚硬的铁石心肠也该为之动容。”姜姮转过身,直直看向了这个一脸稚气却眸子阴冷的少年。
“我总不想见他,因我而死的。”
阿弃面上神情冷淡了许多,久久凝视着姜姮,也在分辨她话中的真假,但有一件事是清楚的,她的确不简单,也是个怪人。
他也是怪人。
可惜,各有各的古怪。
这怪人和怪人之间,也不一定能心有灵犀。
或者,杀了她?
只要姜姮一死,辛之聿便能心无旁骛了,玄裳军入主长安城,他大可将万俟洛亚取而代之,这万众之巅的位置,也是唾手可得。
阿弃始终以为,是姜姮挡了辛之聿向上的路。
“你也可以杀我。”
姜姮见过太多老谋深算的人,阿弃在她面前,算是一眼能望到底的浅显,“但若是为了辛之聿好,建议你还是三思而后行。毕竟,你应该不想和他分道扬镳。”
她又笑。
阿弃收回了视线,“我可以信我。我也会……信你。”
但这不妨碍,他认为姜姮是个祸水。
阿弃又在长生殿待了许久,陪着姜姮插花、点茶,他未接触过这类事,很是手生,但不怕尝试,就嘻嘻哈哈地有样学样。
姜姮怎么做,他就照样学,若有看不懂,也直接问。
几个时辰下来,已经能有模有样做出一点成品来了。
“很不错的。”姜姮简单点评。
虽说,她在此道上并无天资,尽管有名师教导,又学了多年,却还是一个门外汉的水平,但因见多了大师,在欣赏评析上,很是有几分眼光。
阿弃是天生的世家公子料。
阿弃手中还拿着剪子,若有所思:“是吗?”
姜姮放下手中器具,拿起茶盏,小呷一口。
在方才的短短时间中,她想起了张浮,一个早已被她遗忘的人。
但因阿弃,姜姮还是想起了他。
张浮在世的时候,数次提到过自己那位体弱多病的弟弟,在他口中,他这位弟弟因自幼养在乡野间,心底良善,是个赤子。
当时姜姮便只但笑不语,觉得他天生。
一对兄弟,一人是继承人,被如珠似宝得养着,有全族人的尊重和关爱,一人被送至农人家,成了乡间野草般的存在,没人在意。
谁会是赤子,显然易见。
“你与朱北可有来往?”姜姮道。
“嗯?”阿弃不解。
姜姮淡淡道,“只是觉得,你们会很合得来。”
也更像亲兄弟。
有阿弃的帮助,姜姮第二日,就见到了想见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