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同下了马。
阿弃仿佛瞧不见孙玮般,伶伶俐俐地上前,挤到了辛之聿身旁,鸟儿似的呼唤,一声又一声:“将军!将军!”
辛之聿:“嗯。”
阿弃紧跟着:“要如何处理这个崔霖呢”
他是不信什么投诚的,只晾了这位出身富贵的公子这么久,又的确未见他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本是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命了的,可拖到了现在,再想杀他,就要一个正当的理由了。
“崔霖此人,心思纯正。”孙玮插了一句。
阿弃不理他,继续绕着辛之聿转:“我记得,长陵郡的太守也姓崔,该是一家人吧……”
一家人,对于寻常人而言,这个相同的姓氏,可是至关重要的所在。
阿弃还在想,差点被脚边的石子给绊倒,他一惊,勉勉强强正了身子,却还是踩到了辛之聿的脚。
辛之聿那一双眸子望了过来,深沉的颜色,聊胜于无的眸光,像是新人作画时,笔误落下的墨点。
阿弃却不怕,仰着脑袋,直直对视上去。
“有人欺负你?”辛之聿问。
月光下,月色的肌肤,全然是少年人的美好,若无那突兀又狰狞的两块红色印子,才算上佳。
阿弃后知后觉般,慌忙低下了脑袋。
许久后。
他嘟囔了一声:“我年纪小,又不爱和他们一道胡闹。”
无论男人堆,还是女人堆,都习惯按年纪排资论辈。
他又补充,“况且……您近日时常不在。”
辛之聿淡淡道:“你有武器。”
阿弃一愣,喜上眉梢。
他又道,“就算武器不在身边,也可以拿石子砸,用嘴巴咬。”
还有一句话,他未说出口——
哪怕要斗得鲜血淋漓,半死不活,都不该只指望他人。
靠不住的。
辛之聿穿过回堂,走入了一间屋子,去见万俟洛亚。
而阿弃和孙玮,都被拦在了外头,二人来到一棵大树边,暂做等待。
阿弃还在想辛之聿那句话。
孙玮看了他一眼:“你何须对自己下这狠手?”
那些人的举动,远远算不上“欺负”,是阿弃夸大其词。
小孩的把戏,自然瞒不过他们。
阿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很不想同他说话。
自他出现的第一天,他就是这样针锋相对的态度,大概是觉得,自己在辛之聿身边的位置,被占了。
可有些事,的的确确是他做不到,只能用孙玮。
正如今日。
阿弃不服气。
孙玮安静。
片刻后,阿弃才道:“我只是看不管他们。”
如今的玄裳军,说出去,是一支虎狼之师,叫人闻风丧胆。
实际上,自攻打下浚县后,这近万人的队伍,便解甲归田般,再未拿起武器实实在在训练过。
“既然要继续当泥腿子,就该早日投降,还装模作样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