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是往长生殿的路,走到一半,姜姮忽而停下脚步,侧头注视他。
朱北自然而然也停下脚步。
“你现在出宫去。”姜姮果断吩咐。
朱北眨眼。
姜姮凝思片刻。
此次上朝,连珠、纪含笑并未跟在身边,有官职,能办事的,只有朱北一人。
紧急之时,便顾不了这许多。
想着,她将姜濬的事,直言告知。
朱北骤然听闻姜濬未死。
先是反思,府中消息何时开始落后,乃至于闭塞?
又知,再想叫崇德殿与长生殿重归于好,就是难于登天。
直到,姜姮又做出指令。
朱北才回过神,慌不迭应下。
姜姮还是有些许信不过他,加重语气,“‘姜濬’早已身亡,但他不能死。若他出了事,你也不用再出现在长安城了。”
朱北跪下,满口发誓、保证的话,就差五体投地。
也不再陪着姜姮回殿,得了令,立刻转身出宫。
姜姮心中微微安定下,也加快脚步,却不是去长生殿的方向。
而是椒房殿。
因姜钺还未有子嗣,先帝的皇子,死得死,被发配封地的,也早就离了长安城。
唯独一个阿稚。
姜钺自然不会想起他,又从何谈起,专程为他将皇子修缮,把他妥善安置一事呢?
自姜姮央了由孔令娘亲自抚养他后。
如今这位小皇子,便跟随着这位公主长史,长长久久住在椒房殿后边的一派屋子内。
姜姮赶到椒房殿时,阿稚正躺在孔令娘怀中,双眼闭起,是在安睡。
姜姮松了一口气。
孔令娘抬眼看她,又垂下眸,温柔地注视着怀中的小儿,“请殿下宽恕。”
姜姮自然不在意她是否行礼,摆了摆手,上前仔细看小皇子。
他长了一两岁。
听纪含笑说,是个很聪明伶俐的性子。
姜姮忍不住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脸蛋。
手刚碰上去,就被孔令娘制止。
很轻,又很坚决的一声。
姜姮讪讪。
孔令娘又问:“殿下,今日为何过来?”
姜姮眸子一转,正打算敷衍过去。
可孔令娘教导她多年,哪会不知她的小心思,随即望了她一眼。
姜姮轻轻叹气,还是说了实话。
半是这样的事,她只能同孔令娘这般,知根知底又亲自抚养过他们俩的‘老人’说。
另一半,则是,她有心提醒。
姊妹之间,很多时候,许多事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便能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