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她冷了面,将放在手边已久的书卷,对着几人的脑袋,便掷了过去。
斥道,“这样的事,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出声?我大周,是养了一群酒囊饭袋吗?”
那几人被砸得头晕眼花,又慌慌张张捡起这书卷。
上头书写的,只有一事。
北疆处,出现了一伙大流寇,其地百姓都不堪重负,纷纷成了流民,向外逃窜,连带他地百姓抱怨不止。
不是什么大事。
事实上,北疆地偏位远,那儿的民众也是愚昧落后之辈,又常受外族侵扰,更是养出了极其彪悍的民风。
辛家军在时,还有个约束,能井井有条些,自辛家军倒了后,又乱了起来,冒出了许多流匪,只这一伙人格外突出一些。
听说是吞并了好几处山匪,又抢掠了几家豪族,颇有能耐。
可再有能耐,那也是匪,是寇,只图钱财的。
一人小声解释:“回殿下,听说这伙流寇之首,是一位‘元’姓男子,是外族容貌,除此之外,并无特异之处。”
见姜姮面容微动,他不知不觉又说了许多,滔滔不绝的,“这伙人当中,真正厉害的,是其二当家,据说也很年轻,但行事颇为狠辣。”
“屠杀郑氏一族的,便是他了……”
姜姮打断他:“可知他的名字?”
那位大臣微微一怔,还真叫他想起了。
江横。
和眼前这位昭华长公主的名字,是同音。
他说得小心翼翼,果不其然引来了些许异样视线,只好再解释:“那人便是唤做江横的,此人出身微寒,依臣鄙见,除了几分莽撞之外,便再无本事。”
果真是鄙见。
姜姮不欲再说,知问不出再多的话,草草任命了几人,去做抄家砍头的事。
退朝后,姜姮并未急着离开崇德殿,只从接待朝臣的前殿,到了帝王起居的后殿。
她坐在正中央的案牍上,这位置,她父亲坐过,她弟弟坐过,现在轮到她坐。
但姜姮并无什么奇异感受,只瞧传国玉玺的玉质实在不错,莹润有光,很是稀罕。
安静的殿中,一人伴着轻快的脚步,是朱北。
朱北行了礼后,便绕到了姜姮身侧,做着倒水、捏肩之类的伺候人的活:“殿下。”
姜姮依旧把玩着玉玺:“可有消息?”
“不出殿下所料呢。”朱北轻轻柔柔笑了一下,一双眸子却是又阴又冷。
“是北疆百姓所言的,这牛首山的二当家,和昔日辛家少主,长得是一副模样。”
所以,江横便是辛之聿。
江横?念起这个名字,姜姮微微眯起了眼,心中涌上一阵不自在,紧随其后,却是一阵忌惮。
她是清楚辛之聿的能耐的。
当初他在长生殿时,姜姮曾叫宫人将他过往的事,无论英勇还是窘迫,都搜罗了起来,一一说给她听。
他的确是天生的将才。
所以,一支匪寇,在辛之聿手中,还是匪寇吗?
姜姮快全然忘记往日温存时的甜蜜,只觉得麻烦。
爱便是如此的,在人心满意足,万事顺遂时,便要被抛之脑后。
“殿下要如何安排?”朱北亲亲热热地问。
姜姮:“嗯?”
朱北笑,想着当日在城墙上的一箭之仇:“既知是罪奴阿辛,可见他反心不死,总不能叫他继续逍遥法外。”
“是如此呢……”姜姮漫不经心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