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也是江云苓心里正担心的问题。
虽说生意上的事儿并不能说明纪文山的医德有问题,然而这样一个市侩刻薄又爱占便宜的人,当真能够好好给病人瞧病吗?
江云苓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在心里记下了这事儿,想着以后有机会得找霍青问问。
——
除了集子之外,霍长宁对白柳县其他的地方也不太熟,两人接连跑了好几处,最后还是得了个在城里跑闲的人指路,这才在一个偏僻的小巷里找到一间小医馆。
规模与宝济堂自然是比不了的,甚至都不能算医馆,只能叫做医舍,然而门口来往的人却不算少。
瞧着那进进出出的人的穿着,没什么达官贵人,更多的都是附近巷子里的街坊,倒是和他们家原先在兴宁镇很像。
小巷子里的医舍却还有那么多人来,想来这大夫是有些医术的,于是江云苓进去问了一下。
坐堂的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大夫,面相和蔼。听说他的来意以后,老大夫先是瞧了他带来的药材,见品相和处理的都不错,便给了个还算公道的价格。
金银花藤八文钱一斤,板蓝根和桔梗六文一斤,黄精和防风八十文一斤,柴胡则一百文一斤。
虽然没有达到江云苓之前预期的价格,但也算合适,于是江云苓便卖了。
这个时节,山里能找到的草药还是以金银花藤,板蓝根和桔梗这类便宜的草药居多,各都有个两三斤的,而黄精,防风和柴胡则比较少,尤其是柴胡,晒干以后只得了三四两。
然而这些所有的药材加在一起,一共也卖了一百九十六文。
至于霍长宁,他挖的少,只得了四十三文。
老大夫收了药,对江云苓说下次如果还有这样的药材还可以拿到这儿来卖,江云苓点头答应了。
一下就了那么多银钱,虽说回到家也要交到他娘的手里。但霍长宁还是高兴的不得了,双眼放光,不住的夸江云苓厉害。
江云苓弯了弯眼,握紧了手里的钱袋,心里也十分高兴。
这么多铜板拿在手里还是有些分量的。这还是他来到霍家以后赚的第一笔钱。
快二百文呢,这个数字对于农户人家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进项了。
靠着采挖药材卖得了银钱,江云苓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更有底气了,有了这些钱,也能补贴家用。
霍长宁这一趟来城里除了卖药材,还要给家里采补点东西,于是卖完药材之后,江云苓又陪着霍长宁在集子上逛了一圈,他自己倒是没买什么,只花了几文钱买了点绣线。
心里盘算着,虽说上山采挖药材可以算是一个长久的营生,可惜如今已经入冬了,山上的土都要冻上了,想要再去挖药材,只能等明年开春以后了。
不过入冬以后,家里平日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他倒是还可以在家做些绣活儿,绣些帕子,香囊之类的,绣好以后拿到绣庄去,看看人家收不收。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时间已经快要接近晌午了。
两人先到南市去和霍青打了声招呼。
见两个小哥儿的竹筐都空了,霍青便以为他们顺利的将药材都卖了。
集子上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江云苓也没提方才宝济堂发生的事儿。见霍青的肉还没卖完,又听他说下午还得去别的村收猪,于是两人便先回家去了。
官道上,他们还碰见了不少或推着板车或挑着箩筐,在城里卖完了菜准备回家去的农人。
因挑来的东西都卖光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
冬日的晌午,天上的太阳明亮却不灼人。
钱袋里的铜钱随着江云苓走路的动作叮咚作响,江云苓轻轻弯起了眼睛,只觉得日子仿佛天上的日头一般,越过越敞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