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人太熟也不是什么好事,比如月玲,看破她伪装之后的得意模样就很欠揍,看得她手痒痒。
月玲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模样,“好了,在我面前还装什么,承认吧,你就是……心软啊。”
她什么都明白。
也知道她为何有着碾压萧晋平的力量和智慧却对那王位不动心。因为她知道,帝王不能心软,但她却有很多软肋。
窗外的日光漫了进来,临近初冬,日色寡薄,瞧着快要日落了。月玲仿佛想起什么,忽然一拍脑袋。
“哦,险些忘了,今日我还给你带了个人过来。”
“不见。”愫愫破罐子破摔走到屏风后面去了。
她连忙拉住人,“哎呀哎呀,这人你可得见见,真可谓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那是叫潘安卫玠来了都自惭形秽啊!”
愫愫恻恻阴笑,“你最好说的别是沈缱。”
“沈缱有什么好看的。”月玲皱眉,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又笑眯眯道:“我今日带来的这位,可是你的老熟人了。嗯?应当也不算……应该说,熟悉的陌生人?据我所知,他也没在你身边待过多久。”
她这话说得愫愫都有些好奇了,她在山上待了七年,就没有见过几个生人,月玲还将他形容得如此……嗯,刻意。
想来也不是凡夫俗子。
不过愫愫却忘记了,能站在她身边的就没有一个凡夫俗子,就连门外守门的都是在战场上砍下过好几个敌军脑袋的。
月玲笑着绕到愫愫身后,做出思考的模样,“还有啊,他说他也许久没有见你了……大概有七八年了吧,说是有些话要和你说……”她脸上现出几分看好戏的精光。
她已经能够想象这场会面该是多么精彩了。
“到底是什么人,你快说。”
她表情神神秘秘的,倒让愫愫真有几分好奇了,她记忆里似乎没有这样的人才对。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她走到门边把门打开,做出请的姿势,“进来吧,谢大人,你要再不来,我们愫愫可要亲自去朗州请你了。”
门开了,来人唇角微扬,脸上浮现出点点笑意。
谢朝蕴:“好久不见。”
那封都城再见的信,竟是八年后的今日才兑现。
愫愫迟疑了。
原来是他……
那月玲说的话还真不为过。谢朝蕴……的确当世无双。
据说他年少成名,前国师给他批的命,说他就是盛世,有他在,可保大诏百年无虞。他也的确不负众望。十二岁用计不费一兵一卒取了大周主将的项上人头,十五岁做了太子之师,虽常年闭门不出,但只要是出自他的笔墨,哪怕是叶片一般大小也能引得一时洛阳纸贵。世人都道谢朝蕴是芝兰玉树,人们只配高山仰止。可是自谢家败落那日,谢朝蕴这个名字变成了天下人口中的忌讳。好像他就代表着盛世,而他的消失,就代表着大诏大厦将倾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