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溟盯着燃了一半的烟,食指轻点,弹了下烟灰。
“聂荣筝跟秦授的父亲离婚十几年,恩怨纠葛太多,她不信任秦家那边的人,甚至怀疑这件事跟秦老爷子的现任老婆有关。”
梁舒音能理解陆祁溟隐瞒这件事的初衷,然而,想起陈可可那些年撕心裂肺的痛苦,她心里到底不舒服。
“你不信任我,瞒着我,这点我能理解,但你为什么连可可也瞒着?她当年多痛苦你不是没看见,你怎么能狠得下心…”
“不是不信,也不是我心狠。”
陆祁溟将烟头往烟灰缸用力一杵,抬头看她,“在聂荣筝看来,彻底忘掉那段时间的痛苦,对他而言,才是更好的选择。”
梁舒音微微摇头,像是极不赞同他这话。
她想起了当年在医院,秦授自知时日不多,用尽最后的力气,跟陈可可袒露的那番像是遗言的告白。
如果死是他的选择,那陈可可便是他生的唯一牵绊。
“丢掉过去,或许能轻装前行,或许能变得更快乐一些。”
她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臂,直愣愣看着壁炉里跳跃的火焰,“但也会因此,失去生命中最珍贵的部分。”
陆祁溟看着这样伤感的她,心里也并不好受。
自从跟她重逢后,隐瞒这件事的愧疚,便一直盘踞在他心底。
尤其是听说陈可可这些年因为秦授的原因,一直不接受任何人,也因此吃了很多苦后,他内心的愧疚,更是到达了顶点。
只是有些事,并非他能主宰,他也只能尽力让她理解自己的选择。
“音音,你知道的,他当时原本可以避开那辆车,但却因为心灰意冷…”
陆祁溟的嗓音有些发干发涩,像是不敢再回忆当年的场景。
“如果让他想起那些事,让他再回到当时那样的心境,我怕他…”
“可是陆祁溟。”
梁舒音将视线转回来,掷地有声地打断他,“从死亡中活下来的人,也许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脆弱。”
“更何况,如果可可知道他还活着,她只会想尽办法对他好,去弥补过去的空白。这对秦授而言,也未必不是好事。”
陆祁溟知道她的意思,“你想告诉他们真相?”
梁舒音垂下眼眸,没看他,“抱歉,我实在没办法瞒着可可。”
“好,这件事你先别冲动。”
陆祁溟没法答应,只能暂时后退一步,“让我先跟聂姨商量下…”
梁舒音打断他,语气莫名很冲,“那如果她不同意呢?”
陆祁溟盯着她,默不作声。
“那他自己呢?他想找回那段记忆吗?”她追问。
被她这样质问,陆祁溟心里烦闷到了极点,似乎人人都是好人,只有他是个故意拆散别人的大魔头。
他又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拇指拨开打火机的金属盖,滋拉一声,点燃了。
梁舒音走过去,将他唇间的烟抽走,吸了一口,在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他是想的,对吗?”
陆祁溟透过那点飘渺的烟雾,看着眼前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