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道:“夫人的问题,我可有幸聆听吗?”
宝钗将面颊贴在他头顶,柔声道:“总有一天,我会全部讲给你听。”
她心底有千言万语,想要讲给诸葛亮听。
她有些害怕,提前七年出山,改变了历史进程,后世许多事情将不会再照着原定的轨迹前行。
这次出征,应当不会对未来的诸葛丞相有危险吧?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你是谋士,在后指挥就行,千万莫要以身犯险。”
诸葛亮揽着她,躺在床上,顺手放下床账:“夫人放心,不出三月,我必教你骑马入樊城。”
宝钗轻笑,刚要回答,已被人翻身压在身下,只留下一声轻喘。
灯烛摇曳,雪青床账晕上一层暧昧的暖黄,帐中人影起伏,至子时方歇。
累极将睡之时,宝钗仍惦记着未尽之事:“行装还未收拾……”
诸葛亮披衣起身:“放心睡吧,这些事你夫君也做得!”
宝钗眼睫半阖,呢喃:“把你常用的扇子留给我……”
诸葛亮微微一笑,将案上羽扇取过来,放在她枕边,在妻子额上留下轻软的一吻:“睡吧!”
他下床收拾行装。
床上的宝钗,无意识地抱过扇子,沉沉睡去。
过了两日,刘备果然三顾茅庐,正式请走了诸葛亮。
宝钗骑着马,站在山岗上,遥望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一时柔肠百结,难以遣怀。
那一世,她也有诸多烦扰与痛苦,也许是冷香丸的压制,那些痛苦被她冰封在心外,是远而缥缈的。
如今,她渐渐敞开了自我,忧愁与思念便穿过身躯,由内而外地将心一起拉扯着、摇曳着。
若说最初嫁他是因为命中如此,那么如今,她的一思一念,已全是为了这个有血有肉的人。
天近黄昏,她才骑着枣红马,一步一步回到家。
庞若来了,还带着随身衣物,见面就拿出一封信,笑道:“不过是请我来小住几日,竟还这般客气地送一封请柬。”
宝钗心下讶然,接过信一看,字体乍一看与她惯用的小楷几无二致,细看却又隐着诸葛亮特有的金钩铁划。
显然是他代替自己写的。
原来,徐庶近日又替人出头,不慎失手杀人,化名单福,远遁他乡去了。
诸葛亮担忧妻子再受噩梦困扰,便以妻子的名义,写了信给徐庶夫人,请她暂来隆中小住,与妻子作伴。
宝钗轻抚信笺上笔墨,眼尾泛红,久久不语。
庞若奇道:“这信难道有问题吗?”
“没有,”宝钗眨一下眼睫,将泪光隐去,笑道,“只是最近在练字,见这篇字写得好,便想留下来观摩,却不知姐姐肯割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