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之法?那……那是不敢乱坏。可是,天下的事,不都是陛下说了算吗?陛下好像也没说安王他们不对。”
“这年头,谁还没几个糟心的亲戚。陛下可能也拿亲戚没办法吧。”
云华堂门口,百姓们小声议论着。大抵吃瓜是人类的天性,皇家的瓜又比别处的更好吃,是以他们越吃声音越大,越吃人越来越多。
梅殷躺在躺椅上,睁开一只眼观察了一下。待看见周围并无异常,复又闭上了眼睛。
吵死了。
他有些不耐烦。
“姐夫你不是有病吗,怎么不在府上躺着,却跑这街上躺着?”
朱橚的大嗓门从人群外传来。
梅殷睁开了眼,暗骂了一句“你才有病”,他目光落在朱橚身后的朱楹脸上。
“你来干什么?”
他问朱楹。
朱楹拂袖,双手负于身后,“我来成全你。”
“成全我?”
梅殷冷笑了一声,目光忽地一凛,再开口,带上了点轻蔑和恼怒:“我还以为,做了亏心事,你无言面见皇考,所以才龟缩在家里不敢出门呢。却原来,利字当头,外头有三分利润,你就敢露出十分的胆量。”
“不比驸马浑身是胆。”
“你在含沙射影?”
梅殷昂首,觉得对方好像在讽刺他一言不合就堵门。回头看一眼门庭冷落的云华堂,他心里很是满意。
堵门有效,这会他心里的气顺了不少。
“我是来救你们的。”
将头转回来,他不忘多说一句。
“呵。”
朱橚先笑了,笑完,对着他煞有介事的拱拱手,“姐夫你真的……好高风亮节啊!诸葛亮再世,都要对你说一句,甘拜下风。我大明没了你,就像鱼没了水,拉磨没了驴。”
梅殷的脸,瞬间转冷。
不想看和朱棣颇为相似的那张脸,他起身,慢悠悠地从躺椅上站起来。目光落在朱楹身上,顿了一瞬,而后劈头盖脸便骂:“朱楹,皇考明令禁止宗藩种田、商贩、盈利。你竟敢顶风作案,卖花卖布。你把皇考放在哪里?你可还记得,你的亲王身份?”
“父皇有言,皇亲国戚有犯,在嗣君自决。梅驸马口口声声说我有罪,我倒要问一问,梅驸马是嗣君吗?”
朱楹并不买账。
梅殷瞧着,他是要一条路走到黑了。
呵,嗣君,他听到这两个字就来气。
“我固然不是嗣君,可宗室有犯,我身为宗亲,大义灭亲,义不容辞!”
“梅驸马所谓的义不容辞便是坐在这里,挡着客商们的路吗?那本王也想大义灭亲,参梅驸马一本!”
“朱楹,你可真会颠倒黑白。与民争利的不是我,是你们。不遵祖训的也不是我,是你们。现在恬不知耻倒打一耙的也是你们。你当真以为,陛下不发话,我便奈何不了你们?”
“事非功过,陛下自有论断。梅驸马既然已经上了折子,那就该等候陛下裁决。现在梅驸马自作主张跑到云华堂门口,又将陛下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