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脸上的难堪更甚。
身体上的伤口已经消失,可这不代表他能接受赤裸地出现在外人面前。
尤其是眼下这种情况。
莱尔记得,从他跟随教皇的传令官离开港口后,就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是刚才,随着那声呼唤才逐渐恢复了意识。
他不知道中间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穿上吧。”韦特六世抬起手,示意莱尔接过全新的长袍。
海蓝色。
莱尔偏头看向那件衣服,他别无选择。
衣袍算不上合身,松松垮垮的,稍有不慎就会走光,但确实起到一定遮蔽作用。
莱尔没有感觉到放松,反而更加紧绷,就好像他身上不是一件宽松的教袍,而是一件带锁的囚衣。
干爽清透的布料贴在皮肤上的感觉十分不错,却让人后背生寒。
莱尔抬起头,看向教皇韦特六世。
对方露出友善的笑容,朝着他走来。
“他没能在你身上留下一点印记。”
韦特六世绕着莱尔转了一圈,每走一步,都想死踩莱尔亚当斯的灵魂上。
“你更像是梅丽莎,对吗?”
他的每一句话都让人生畏。
“您认识梅丽莎夫人。”
“是我亲自为她圣洗。”
“是您撮合了梅丽莎和奥托蒙德。”
“不,他们双方的关系基于平等与自愿。”韦特挥了挥手,“你恢复的不错,居然还有精力好奇这些陈年往事,看起来,咸水之神的赐福在你身上发挥的作用,比我想象中更好。”
“您是说,是神力治好了我?”
“你清楚的,凡人已经再没有这样的能力。”
不可能。希琳才是海的眷者,大海的女儿。
“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信徒。”教皇拍了拍莱尔的肩膀,隔着一层衣物,他的手异常有力。
“但无论你相信与否,神的力量不会消失。”
“这是诸神逝去的时代……”
“逝去?也许吧。那些诞生于信仰的神确实消失了,可造神的时代才刚刚开始。你知道的,奥托蒙德将大主教的位置交给你,便是为了方便他成为神灵。”
“而现在,我可以将教皇的位置交给你,莱尔安托瓦内特,只要你告诉我,你在奥赛安的坟墓里,看到了什么?”
像是有无数根针瞬间扎入大脑,莱尔的身体晃动,恍惚之间,他似乎听到了奥托蒙德的声音,他的生父怒吼着,总是得意的面庞被撕的粉碎。
他消失了。
也许他真的借用名字的信仰成为神灵,践行了神将逝去的命运。
这位教皇是不是早就谋划好了一切?
莱尔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