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云欢什么事也不做了,就这么守在凤凰草边,有时满山的兽类也会与她坐在一起等候。吞了玉神心之后,凤凰草开始疯长,两个日夜过去,它长得比沉云欢都要高了,根茎也变得粗大,花苞越来越大,往下低垂,里面显然包裹着什么。
沉云欢好奇,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耳朵贴在花瓣上听,隐约能听到里面有微弱的心跳声。
她一高兴,给全山的动物都加了餐。
神草的花苞越来越大,散发出草木的清香,沉云欢躺在屋内的床上都能闻见,为了时时刻刻都能看见它,沉云欢夜晚睡觉都不关门。眼看着它一天天成熟,颜色也开始减淡,沉云欢就越来越紧张,一连好几日都失眠睡不着,一动不动地守着它。
结果连着几日的不睡让她太过疲惫,这日深夜,她难得闭上了眼睛睡得很沉,没看见院中光滑漫天,满山的动物围在院外,飞鸟盘旋于屋顶,在万灵静谧的等待中,花苞开了,一人走了出来。
沉云欢沉在梦中,隐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刚要翻身,忽而感觉有人轻轻摸上了她的眉毛。
那触感凉凉的,又柔软,鼻子里尽是熟悉的味道,一如昔日的那场大梦,沉云欢不愿醒来。直到她床榻一沉,有人躺了上来,从后面拥住她,把她搂进了泛着凉意的怀里,她才醒来。
没有激动地叫喊,也没有兴奋地落泪,沉云欢只是平静地翻了个身,往他怀里钻了钻,脸颊贴上他的颈窝,从他冰凉的皮肤里感受到血液的流动和经脉的轻跳。
沉云欢闷闷的声音从他颈子处响起:“回来了?”
师岚野将手臂收紧,抱住她:“嗯,我回来了。”
片刻的安静后,师岚野主动开口询问:“多久了?”
沉云欢回答得很快:“不算太久,三年而已。”
师岚野没有对这段时间做评价,他习惯了等待,因此时间的长短没有太大分别。
只不过沉云欢对此却并不擅长,这三年于她来说,应是十分漫长的。
师岚野想起当初在神山上的一别,沉云欢惊慌地喊着他的名字,让他留下,说还有话没说,于是问:“你不是还有话对我说?”
沉云欢又佯装很困的样子,声音全是懒意:“嗯?”
师岚野并不勉强,只是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说:“既然睡了,那就明日再说。”
屋中再次陷入寂静,沉云欢的呼吸灼热,打在他的脖子处,成了他全身上下唯一滚烫的地方。他只是这样抱着沉云欢,就已经觉得很满足,什么都不想再做。
但是良久之后,本应该睡着的沉云欢却忽然又开口:“我不想要你走。”
师岚野眸中染上轻笑,又问:“还有吗?”
沉云欢扭扭捏捏,又说:“以后不准再离开我了,没有你……没人给我洗脸了……”
师岚野应道:“好。”
沉云欢一下又将他推开,兴师问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凤凰神草的作用呢?如果我一直都不知道,将它扔了怎么办?”
师岚野问:“那你当初扔了吗?”
“扔了啊。后来有人告诉我它的作用,我就又捡回来了。”
师岚野并不应声,一双漂亮的眼睛盛满月色,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沉云欢拉着脸想生气,但是念在他才刚回来,便小小地包容了他一下,只将他的手握住,惩罚似地捏着他的手指,“骗你的,我没有扔,因为你以前总是给它浇水,我就把它留下来了。”
师岚野说:“我的魂魄可以给人间,身躯可以给神山,但是心只有一颗,也只能给你。若是你不爱我,我便就此死去,复生也没有意义,若是你爱我,我就会因你而生。”
沉云欢听这些情啊爱啊的,听得耳朵都有点发热,染上一点点红意,却破天荒地,没有像从前那样总是说自己一心向道,无心情爱。
她只道:“那你真是走大运了。”
师岚野笑了笑,眸中流光溢彩,俊美非凡。
他说是啊,我的确走运。
然后就低下头,吻住了沉云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