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着她的臀挤压着她,一如往日温和的声色,如今却添上一份警告,就如同他此刻不顾他人的离经行为。
这股怒意的根源在赵怀钧心中,恐怕与今夜她来这酒吧的理由一样莫名其妙。
“奉颐,别玩过火了。”
今夜奉颐注定失去乖顺,她姿态亲昵地搂着他,回话的却格外挑衅:“我为什么不能玩呢?”
凭什么?
奉颐望进男人眼底。
谁都不肯再多说一句。
相视之间隐约带着对峙意味。
奉颐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还有隔着衣料感受到的他微微酒热发烫的身体。
交叉搭在他后背的双手,一只轻扶着男人后背,一只手指插进他浓密头发——就像他们每次抵死缠绵时,习惯密缠与紧缚,情欲凌驾于理智之上。
一定是因为他今夜喝了酒有醉意,说的话才比往日多了些漏洞。她很快反应过来,轻轻笑开,扣住他后脑的手缓缓移至他肩头,再往下,是他的胸口。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不能当着你的面儿?”
背着也是可以的,对吗?
说完女人漂亮的眼睛毫无退怯之意地迎撞向他,那里有一片幽黑深沉的湖泽,藏着许多晦涩。
她得到了答案:他也不愿意。
挺矛盾。
就像他明明自己玩得开心,却不允许她与别的男人暧昧;
就像她忠于自己的立场不加管束,却还是在这一刻犯起倔故意激怒,与他对峙。
好像将之归总为奇怪的占有欲也还是显得名不正言不顺。
那这又算什么?
半晌,赵怀钧扬起头,眼中缝隙终于绽出丁点儿令她熟悉的清淡笑意。像是不与她计较了似的,他贴着她的面庞,唇瓣眷恋似的若有若无地划过,很轻很痒。
只是笑容未及眼眸,显得出口的话罕见地酸苛:“这么久都没来找我一次,我想着,怎么也该成了腕儿,事业一飞冲了天。”
谁知道,到头来,事业没顾好——
他也没哄好。
许是赵怀钧极难对姑娘说这样不友好的话,导致奉颐也没能领会着后面那层更深的意思,听见他话中表面那不加掩饰的奚落后,心口凉了半截。
这话算是戳中了奉颐的忌讳。
要强的人最反感被他人轻视努力后,又讥讽其失败。
她也算是拼死拼活得来了如今这番田地,即使这点儿成就在他眼中不算什么,但也不至于叫人这么口头调侃,轻描淡写一句话便抹去她这么多年的努力。
更何况,这听着不像醉话,像潜意识透出来的。
这王八蛋也许真是这么想的呢?
她慢慢就冷了脸,方才还想过要不要低下身段哄哄金主,但现在,她只想伸手推他:“放我下去。”
赵怀钧被推得往后微仰,一时失去平衡,将她放置落地。
男人身形高挺,逆着灯光的阴影罩住她。奉颐缓步脱离他的阴霾,十分冷静地说了句:“赵怀钧,你欺人太甚。”
话中有太多复杂情绪,失望、压抑、隐忍、愤怒……总之,都不是什么好情绪。
赵怀钧敏锐察觉,偏头去看她,果然看见她生硬的侧脸。
她生气了。
且不论赵怀钧到底知不知道因由,也不论她到底有没有良心。
单单只瞅见对方这模样,赵怀钧心头也霎时窜上来一股无名火。
好说也是个生来便被捧着的公子哥儿,再好的脾气身上也多少沾染了些许劣根,譬如从来都没兴趣正儿八经地干哄人那号事儿,要走就走,爱留不留。
有恃无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