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所在国伤害最大的,还不是这些具体的产业,而是人文社科方面的思想和文化侵略。这些NGO在所在国的多个领域发力,鼓吹和推广美式资本主义的思想,所谓的“民主化”和“个人自由”,他们会把上层阶级的子女,送到美国和西方留学,会邀请当地的“企业家和专家学者”,到欧美讲学、参加论坛等等,会不断在所在国执行各种慈善活动,赞助灾民,获得当地民心,从而可以便利地推广他们的思想,建立起保护伞。
总之,就是舍小利而图大利,用小恩小惠和小利益,拉拢所在国易于拉拢的人群,在所在国形成一个为他们说话的代理人阶层,从而控制所在国的某些关键的民生产业,掌控有利于他们进一步软性侵略的舆论环境,压制当地民族觉醒和自立的力量。他们传播的思想核心,就是要形成“只有实行西方的民主制度,才能改善生活。”这对第三世界所在国民众的欺骗性,还是很强的。
主席的神色越来越严峻,他站了起立,踱了几步,转身向李思华说道:
“这一套系统,对于苏联的杀伤力,恐怕会非常强。我们是创立了一种以经济活动为基础的社会主义,但苏联不是,利益驱动被排除在经济生活之外。正因为如此,NGO的利益吸引,对他们干部和民众的腐蚀性,就会很强。”
“民主这个概念,虽然复杂多元,但在这个时代,无疑是最吸引人的。我们也要加强对社会主义民主的宣传,要让全世界人民都知道,民主只能来源于革命,而并非是西方式的选举,那不过是在资本主义的不同代理人之间选择,是换汤不换药。”
“对于所有的民族国家,独立自主和自力更生,都是无价之宝。做不到的,就无法维持自己的合理利益、正当利益,就会被美国这样的新殖民主义者,操纵和一步步深入地控制和吸血。”
“美国NGO的这一套体系,确实是他们创新出来的战略性武器。武器本身是中性的,是操纵武器人的立场和思想,决定了武器的杀伤方向。既然是有用的武器,而且是战略性的武器,那我们也应该尽量去发展和使用,让其为我所用。正像你所说的,寇可往,吾亦可往。”
李思华泰然自若地说道:
“我们完全可以建立一个相应的体系,实际上已经有雏形了。在国内我们这些年,建立了大量关于农村发展、扶贫、贫困儿童教育、妇女儿童保护、医疗卫生和传染病防治、弱势群体救助、以及环境保护等方面的半官方机构,他们也累积了很多组织起来,进行真正慈善和帮扶的经验和能力。现在要做的,只不过是在他们的支持下,建设一批所谓完全民间的相应机构,从而降低那些发展中国家的政治压力和他们上层建筑的警惕性。”
“而且在经济上,我们也已经具备了充分的能力。今年(西元1960年)到年底,我们的GDP大约会超过1。7万亿人民币,相当于6800亿美元,而美国预计是5430亿美元左右,我们是他们的1。25倍,比他们多了14,在财力上,已经可以负担大规模的NGO部队。”
“用美元来计算的话,年底美国人均GDP大约是3000美元出头(1。8亿人口),而我们是800美元(8。5亿人),是美国人的14强。虽然相比5年前人均差距似乎并没有拉近多少,但这是因为我们正处于人口出生的最高峰,出生率远远高于美国,今年新生人口是最多的,预计会达到3000万新生儿。”
“我国这样的生育高峰,预计还会持续10年,到1970年以后生育率才会逐渐下降。那个时候人们自我实现的倾向会变强,而生儿育女的兴趣会下降,加上老人多了,死亡率也会上升。这是现代生活对人民的影响。但这并不太过影响我们能够动用的财力和其它资源。”
“今年人均不到800美元,看起来还比较落后,其实这个数据在全球,都算得上是中上了,已经搭上了这个时代高收入国家的边界。而且我们发展的速度无与伦比,这在发展中国家中,其实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其实等到未来生育率下降,我们的人均GDP,就会快速地增长。”
主席关心地问道:“你说未来十年是生育高峰,那你预计这10年我们会增加多少人口?”
李思华回答:“我估计要增加2。73亿人口,也就是1970年会达到11。2亿人以上。”
主席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十年出生快两个美国了,这样的增量可不得了,10年后生育率真的会下降?”
李思华笑了:“是的,我非常肯定,我前世没有一个国家逃过了这个规律,就算是最落后的印度也一样,不过他们是在二十一世纪出生率才逐渐下降下。生活好了,养老靠的是自己的养老金,又有国家一套的养老体系发展,再加上现代社会家族观念的逐步消退,个人养儿防老和传宗接代这样的逻辑,影响力就会越来越弱,总会反应到生育率上。”
“如果1520年后人口规模的增长还是下不来,那我们也只好开启计划生育了。在电子信息时代,要撑起所有的全产业链,市场的规模就至少是十亿人级别的,我前世,美国要和所有的西方国家一起,再加上日本和韩国,才有9。6亿人,勉强构成了足够的市场空间。我们既然要做好一国建设成功社会主义的准备,那么先达到10亿人口是最基础的——只要这10亿人有消费力,又是经过教育的工业化人口。”
接下来两人的话题又回到了NGO上。
李思华的想法,是对标西方NGO现在发展的一切领域,逐步组建中国自己完善的NGO体系,十年后总量需要超过2万个,这也是一只大军,至少要有几百万人在这个系统,形成遍布全球的中国NGO网络。
所以各种NGO服务的领域是千差万别的,医疗卫生领域和农业领域当然是最广泛的两个领域,发展中国家此时的医疗卫生和农业发展,都极其落后,几乎需要全范围的扶助。
例如在医疗方面,我们的中医药,可以形成低价治病的优势,很多当地民众,都是用不起西医昂贵的药物的;而且经过建国21年的发展,中国的西医药事业,已经有了很好的基础,能够自己生产大多数世界上的西药,成本也远低于西方,其中有很多药物已经过了专利期。通过中西医的结合,我们NGO在发展中国家,就可以打出与西方完全不同的特色,更能够覆盖对所在国底层民众的服务。
而从医药出发,就可以扩散很多相关的领域,例如妇女和儿童的疾病防治、传染病防治、当地医生和护士的培训教育和实践、所在国医疗卫生系统的建立和管理等方面,将中国的影响力,从下到上地不断渗透。
例如在农业方面,我们的优势并不下于西方。在优质种子方面大部分已经赶上了西方,中国现在的农业研究机构的研发人员规模,远远超过了西方。更大的优势是农田管理,从传统到现代,我们积累了无数在精耕细作、适应气候、生态治虫等方面的经验,这与完全依赖化学药物,会造成严重土壤污染的西方不同。
从农业出发,同样可以扩散很多领域。例如精准扶贫,例如农村小额贷款,弱势群体救助、以及农村环境保护等。
在这个时空搞NGO,原时空的孔子学院这样的方式,是不行的,所谓传播中国文化、教授中国语言,能有多大的影响力?而且这是政府行为,很容易被污蔑为文化侵略,让西方可是肆意地到处攻击,最后所在国受到西方的压力,结果很多孔子学校被关掉。实际上,也不仅仅是西方的缘故,这种形式,本身就太过笨拙而低效了。
李思华还有点兴奋地指出:“主席啊,此时西方环境和生态保护尚未兴起,我们要把这个概念,树立成我们的NGO大旗,保护自然环境,保护人们生活必须的良好生态,保护森林和自然,这是最大的政治正确,包括西方在内也没有人能反驳。利用这杆大旗,我们就可以做非常多的事情。”
“例如,我们以促进实现一个更为绿色、和平和可持续发展的未来为宗旨,可以建立一个绿色和平的国际组织,进行全球的生态环境监测,并推动各国改善恶化的生态环境。这个组织,就可以用来揭露西方资本主义,对自身国家环境的破坏,对发展中国家环境的破坏,阻止他们进行高污染的大工业建设,禁止他们输出有毒物质到发展中国家。”
“最妙的是,这些所谓政治正确,是符合西方现在民众的心理趋势和社会潮流的,很容易在西方获得大的反响,形成对我们行动的配合。”
“西方NGO最大的优势,就是它们选择的每一个主题,都是人类普遍承认的政治正确和人道正确,是糖果里裹着毒药。这让我们很难去说服发展中国家的人民,这些都是恶意的。所以,我们就用进攻的方式,提供更好的、更基础的、覆盖面更广的NGO服务,挤压西方NGO的地盘,在对比中揭示他们的虚伪性。”
“我们的经济规模、人口规模、基层组织能力等等,就能成为我们逐渐压倒西方的优势。等到我钱比你多,资源比你多,市场比你大,人员是你的10倍,深入到所在国的底层人民,也让所在国的上层建筑,不敢动我们的NGO。那个时候再看看,谁才是NGO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