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臂,将乱掉的发丝拂到耳后去,眉眼间却望见了手腕间割开的红痕。
那是纪念的痛。
每一次轮回失败后,你都会用“书”的纸张在手臂上划下一道作为计数。
即使是单薄的纸页,选取合适的角度也可以变作锋利的武器,割破皮肤留下褪不去的血色。
这样的话,下次轮回的时候伤痕就不会消失。
手臂满了的话就换腿……
拉起衣袖挡住伤痕的同时,你想到了一直照顾自己的中也在看到自己身上可怖的伤痕时不赞同的目光。
纸张划破的伤口并没有多深,只是数量和覆盖住皮肤的痕迹着实有些触目惊心。
“你一定是被那混蛋青花鱼影响了,那家伙有毒。”中也咬着牙很不开心的道。
真是个善良又可靠的好人呀,你死后港黑托付给他一定没问题。
勉力驱散了心底纷乱的思绪,现在的你,真的很需要喝一杯。
即使告诫过自己很多次,不可以去见他,不可以和他有任何接触。因为对他而言,你是做不到瞒天过海的……
但你还是忍不住来到了这里。
Lupin酒吧。
无论是在港口黑手党时,还是后来加入武装侦探社后,这里都是太宰治喜欢来的地方。
这里的酒没有多独特,环境也一般。你想,大概是一同前来的人让他眷恋起了这里吧。
昏暗的小巷,黄昏时分,你踏入了这家幽静略显狭窄的酒吧。
进去的时候空无一人,在你坐在角落里后,才有一个店员出现,询问过后将一杯酒放在了你面前。
手指无聊的抚过酒杯边沿,学着某人将食指伸进去,戳弄圆形的、几乎充满整个杯子的冰块。
放在身旁的红色的围巾一角绣着一朵漂亮的白玫瑰,柔软美好得让人想要将它揉碎。
趴在带着凉意的吧台上,你看着陪伴了自己好些时日的围巾,脑海里幻想着它或许会在下一次被鲜血染红,就像执着的夜莺用心头血为所爱之人染红玫瑰一样……
在你盯着浅黄色的酒液和玫瑰发散思维时,酒杯中发出咕噜声响,你听到了从外面走进来的脚步声。
你没有回头,潜意识里觉得站在那里的是太宰。全身紧绷起来,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心脏都紧缩了下。
对方毫无所觉,径自走向吧台,向店员要了常喝的酒,然后便没了声音。
低头看着面前的酒杯,你的大脑一片空白,又或者想了许多,因为想得过多而混乱。
哗啦一声,是面前冰块在酒杯中融化的声音。声响过后,身旁终于传来了他的问候。
“……幼煜小姐,也喜欢来这里喝酒吗?”那个声音慵懒中带着舒缓的笑意,看来武装侦探社的工作很适合他,“或者我该称你为……前Boss?”
转过头,调整好该有的表情,你看向了坐在身侧不远处的男人。
这是这几年里你为数不多的接近他最近的一次。
他不再用绷带遮住眼睛了,身上也早已看不见黑色西装和领带了,取而代之的是砂色的长款风衣和翠蓝如宝石的波洛领带。
他的眉目比在港口黑手党时疏朗明亮了许多,这让你感到安慰,只是柔和灯光下偏棕的黑发还是如以前一般略显凌乱。
看到他你就知道,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路过,进来喝一杯。”你笑着向他举杯示意,“感谢我放过你吗,没有一路追杀叛逃的你。”
太宰治没有饮酒,只是用手指转动着杯沿。他看着你的眼亮得灼人,似乎要从你的双眸窥探出什么似的。
“幼煜小姐为什么会放过我,我真的很好奇呢,”太宰治笑着举起杯子,向你示意,“该不会是迷恋我到无法自拔,所以不忍心追杀?”
这是他惯用的试探方法,无论承认抑或否认都会被他窥视出些许情绪,所以,你采取了暧昧的态度。
“谁知道呢,可能……”你的眼睛转动了一圈,唇角的笑意越发灿烂,“我在另一个世界里被你迷得无法自拔,所以现在这个我不忍心对你下杀手呢……”
说完笑笑,将杯中残余的酒液一饮而尽。
对于擅长揣测人心思的太宰,这样模糊不清、不着边际的回应才是最好。
你站起身,拢好风衣,准备离开这家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