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因此忧心忡忡,夜里辗转反侧,盘算着是不是该努力表现升个官了?她这时倒是完全没想过要靠楚棠养,毕竟从前两人的相处模式,她已经习惯养老婆了。
她这般动静,自然瞒不过楚棠,后者迷迷糊糊抱住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夏时回抱住楚棠,一下下抚着她的背——立冬之后天气转凉,老婆再也不像夏天那样嫌弃她热,反而开始往她怀里钻。夏时自然也是来者不拒,总是欣然接受老婆的投怀送抱。今晚也是一样,两人相拥而眠,楚棠才会被她吵醒。
不过夏时也没安抚两下,楚棠就又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忍不住合上眼的那一刻,她才听到夏时语带惆怅的问道:“阿棠,家里真的需要养那么多仆从吗?”
这话问得莫名其妙,楚棠从前也是管家的,因此没过脑子便回:“当然要。不然这么大地方,没人洒扫整理,这宅子很快就会破败的。”
这倒也是,楚府可就不是夏时家那三两间屋子了,整个府邸大大小小的屋舍足有几十间。这些不提,外面的花园池塘,大小路径,哪一样不需要人打理?楚家从前那几十号仆从都算是少的,如今人手就更不够用了,早晚还得补充新的。
楚棠正困倦,脑海里闪过这些,接着才后知后觉发现不对:“你问这个做什么?”
夏时倒也不瞒着楚棠,苦巴巴开口答道:“这么多人,我可能养不起。”
楚棠闻言一愣,困意也散了,忍不住埋首在夏时怀里笑开了。
夏时不知她为何发笑,却被笑得耳根都红了,赶紧将人从怀中挖了出来:“你笑什么,我说得有什么不对吗?难道福伯他们不需要吃喝,不需要月钱?”
楚棠一翻身,整个人滚进了她怀里,接着笑:“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操心这个。你莫不是忘了,陛下已经将楚家从前的家产尽数归还了。我爹这几十年的官也不是白当的,他可攒下不少家业,我家在城中有七间铺子,城外还有二百亩良田和两个庄子,不挥霍的话足够咱们用了。”
这家底其实不算丰厚,从前的楚尚书也不是贪污敛财的人。不过听楚棠说完,夏时还是被这份家业震了震,然后飞快转变了心态。
她抱着老婆蹭了蹭,嘴里话锋一转:“这样啊,那今后我可就靠你养了。”
楚棠仰头亲了亲她,笑道:“放心,我养得起。”
******************************************************
小两口正式搬回了楚府居住,又将新买的宅子赁了出去,日子过得黏黏糊糊。
当然,不顺心的地方也有,比如搬到楚家之后夏时才知道,大家小姐原来的日子是怎么样的——所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绝不是夸张。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沐浴洗漱也有人伺候,而从前伺候楚棠的贴身侍女足有三个,这三个不久前还当着夏时的面抱过她老婆!
事情还要从她们刚搬进楚家的第一天说起。楚家从前的旧仆并未找齐全部,但楚棠院子里的人倒是大多数都找了回来,紫苏、青黛、白芷三人便也如往常一般回到她的院中当值。
入夜之后,三个侍女按照楚棠从前的习惯,让人抬了热水来供楚棠沐浴。
楚棠回到从前的环境中,也没想太多,便在紫苏的服侍下开始更衣。好巧不巧,夏时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老婆衣裳都快脱光了,这侍女居然还没走。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紫苏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觉得屋中气氛怪异。
楚棠却是猛然惊醒,一拍脑袋说道:“我忘了,我如今都已成亲了,紫苏你退下吧。”
紫苏退下时还是茫然的,毕竟没听说过哪家小姐成亲之后就不需要侍女伺候的。还是出去之后遇上白芷,后者才提醒了她一句:“紫苏你是不是傻,咱们小姐成亲的对象是个女郎啊。”
若是嫁的男子,自然不必避讳侍女,可嫁了女郎就不同了,侍女也是要避嫌的。
紫苏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小心翼翼回头看了一眼,担忧道:“那,我刚才没留意,小姐她没事吧?”
白芷一把将人扯走了:“行了,咱们可别留下添乱了,那边自有小姐哄着。”
确实,屋里楚棠正哄着呢。天知道她前一日好不容易才稳住的醋坛子,今日一着不慎,到底还是翻了!
夏时黑着张脸一言不发,气鼓鼓的盯着楚棠,似乎想要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楚棠实在没什么好解释的,便只好上去拉着她的手摇了摇:“怎么了,生气了?”
夏时闻言别过了头:明知故问。
楚棠便只好说道:“别气了,我就是一时忘了……”
哪知夏时听到这话更气了,想到几个侍女从前伺候楚棠沐浴,她心里都要酸死了。可这话却不好说,毕竟那时候她俩都不认识,这些陈年老醋吃起来简直毫无道理。
这些话夏时其实也不必说,她在楚棠面前向来藏不住事,想什么全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楚棠看得好笑又无奈,只好许诺道:“从前的事不必再提,今后我都不让侍女近身伺候可好?”
夏时听了这话,回头悄悄看了看她,却又露出了两分犹豫来:“这,倒也不必如此委屈自己。”说完又强调:“不过沐浴更衣这种事,就不要让人帮忙了。”
说完她又嘀嘀咕咕了两句,声音太小,楚棠没有听见:“你说什么?”
夏时目光落在楚棠微敞的衣襟上,声音放大许多:“我说,你沐浴需要人帮忙的话,可以找我。”
楚棠脸有点红,但也不算十分羞涩,毕竟两人什么没经历过?正好这时可以借此哄哄醋坛子,于是她伸手一勾,直接勾住了夏时腰带:“那好,今日便劳烦阿时了。”
两人目光对上,夏时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将人打横抱起:“不劳烦。”
沐浴时确实不算劳烦,夜里才算。以至于哄好醋坛子的楚棠第二天腰酸腿软,险些没能下得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