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尽头又是什么呢。
我的人生还太短太短,短到什么都未曾拥有。
我什么都还没有抓住。
在这样渺小的时间里,我的生命到底算什么呢。
自说自话的笑话吗。
我又是为了什么而在坚持着呢。
茫然中我看见了修治哥哥。
他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我,鸢色的眸子轻轻地弯起来,苍白地笑着,“你在想什么,弥奈子?”
像是艰难地汲取着阳光,快要枯萎的花。
于是我抬起手,一字一句的回应他。
【在想,我要努力的,努力的活下去。】
因为我听见了【愿望】。
因为【愿望】还没有实现。
15
在我失去视力的时候,我已经起不来床了。
我所拥有的一切被剥夺再剥夺,直到只剩下薄薄的泡沫一般一戳即破的脆弱生命。
黑暗和死寂将我淹没,我的世界只剩下痛苦和无尽的痛苦。
有时我产生某种错觉,仿佛我是曾经见过的那种一个套一个的精致娃娃,我睡在自己的身体里,旁观着,旁观着。
睁大眼睛,什么都感觉不到似的旁观着。
还要坚持下去吗?
我问自己。
还要坚持下去。
还有必须坚持下去的理由。
我告诉自己。
有谁用微凉的指尖戳了戳我的脸,于是我冲着他的方向张开手,微笑起来。
修治哥哥也许是嫌弃地说了什么,想要躲开,却最终没有。
于是我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艰难地感受着他的存在。
【我们去看日出吧。】
我在他的手心写着,抬起头对着他的方向充满期待地笑。
他停顿许久,也许是叹着气黏糊糊地抱怨了“真任性啊,弥奈子”,也许什么都没说。
在那天晚上,我久违地感受到了新鲜的柔软的晚风。
他推着我跑起来,于是我便张开手拥抱风,无声地大笑着,风呛进了我的喉咙里,我咳嗽起来。
修治哥哥喘息的起伏,步伐的颠簸在风中涌动着,好像我们的心跳被连着无数地情绪一起不情不愿地压得平整,然后塞进了干涩的喉咙里。
一定是这样吧,不然为什么他将我抱下轮椅时,会像窒息一般喉咙艰涩的涌动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