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何为?”
敬真伏首,语声如丝,恨恨地,将心事吐露。
风晃晃,那颗石子又堆在脚边,可是他不觉得开心。
*
过了问心台,入临镜渊摘冰莲便只是要受一些刺骨的寒意。忍着具象成冰棱刺入身体的寒意,敬真摘下冰莲。冰莲与临镜渊脱离的那一瞬,盛开的花瓣瞬间聚合起来,化为了未开的花苞模样。至此,敬真方才明白悬弥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催化花开,才是最要紧的。
带着冰莲离开裂谷,昆仑墟上初日高照,一如他离开时的模样。见到聆璧,才知原来已过去了一个月。
敬真微微愕然,一个月?可他明明……
“不必管那些了,冰莲先交给我保管,你需要去一趟天地渊底。”聆璧转身,手上还拿着一叠文书。
殷翎殷秀就在不远处忙着,时不时将目光投过来一眼,转瞬又挪开。
敬真视而不见,“没有联系到那位九越大人吗?”
聆璧点头,“找暗域的人问了,他们那边也不知道九越大人在何处,没法子的事。”
顿一顿,她又说,“所以暂时不用你催化花开了,等梦随叶拿到,所需的药都集齐了再办也不迟。不然你拖着病残的身子,反而会影响找药进度。”
“好。”敬真又问了问其余的进度,得知都挺顺利,便放下了心。
他把冰莲取出,交给聆璧,“我去看看师尊。”
聆璧嗯了一声,跟他说了明雪现如今在哪儿之后,便没再理他。
等敬真折身走远了,殷翎踱着步子蹭过来,“仙尊没有告诉他,倘若不是当代道尊,强行催化冰莲花开,会身死魂消的吗?”
聆璧继续忙着手中的活计,并未因殷翎的话而停顿丝毫。须臾的寂静之后,聆璧的声音幽幽响起,“昆南殿中这几日传上来的事务并不少,你都忙完了?”
殷翎忙把脖子一缩,悻悻地回到了原位。
聆璧把手中的文书看完了,细细思索一番,提笔在上面写下应对之法。
写完,搁下笔,她的目光缓缓落在了那朵流光溢彩的莲苞上。
阖眼一瞬,她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
聆璧仙尊说,师尊在试剑台。
敬真不太能理解,匆匆赶去时,还是顺道取了一件大氅在手里。
试剑台上风吹不断,明雪绿衣缥缈,衣袂翻飞,宛如一朵肆意张扬的绿海棠。
俞俞并不在她身旁,但若是俞俞在,想必也不会叫她穿得这样单薄地站在风口里。
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近,明雪闭了闭疲倦的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师尊。”
敬真的声音伴着一股温暖裹挟而来,明雪低头,软绒欺雪白,围着脖颈,垂落身前。
红衣少年从身后转过来,绕在她身前,低头将两根衣带系上。系好了,他又拉了拉大氅毛边,生怕围得不结实,会有风从裂隙里钻进去一般。
“试剑台上风大,师尊怎么站在这里。”
理着大氅,敬真的目光缓缓从衣缘挪到明雪脸上。
她脸色还是有些白,血气不足。虽比他离开时要好上一些,但他知道还不够,远远不够。
聆璧仙尊说了,昆仑墟上她的主场,她不应该这么长时间还没恢复过来。
手上捏了个汤婆子出来,敬真从大氅里捞出来明雪的手,把它放上去,“我在人界的时候,冬日里人们都是用这个取暖。师尊,你不该出来吹冷风的。”
温热的小东西触手生温,明雪低低一笑,转身走下试剑台,“敬真,我在昆仑墟上几千年,怎会怕冷?”
敬真跟着她走下去,“可是师尊,如今你身子病弱,与往日是不同的。”
小小的汤婆子摸着温温的,倒也不压手。明雪想着也不必太拂了他的意,便转而道:“听聆璧说你去找了悬弥求药?”
敬真心里一紧,聆璧仙尊不是已经默认不让师尊知道这件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