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回身,却见门口那人逆着光站着,俏生生的,被风勾勒出婀娜的剪影。
朱唇轻启,那人盈盈一笑,“小雪,恭喜你呀,新婚快乐!”
明雪手中拿着还没擦干净的那只杯子,当啷一声,摔掉在地。
她轻轻地呼吸,气口极小,生怕自己喘息声大了,就会惊飞眼前这人一般。
“师……师姐?”
可她声音还是大了,音节不齐,哆嗦发颤,甚至一瞬间嘶哑嘲哳。
门口站着的那人仿佛被吓到了,衣袖掩口,怪异一声,瞬间在她眼前化为飞烟。
“师姐!”
明雪僵直着身子朝前扑去,根本是肌肉在扯着她往前扑。待她脑子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落入了楼沉庚的怀抱。
楼沉庚嘻嘻地笑着,挑逗她:“你是真喜欢你师姐啊还是假喜欢你师姐?怎么连是真是假都分不清啊?真有意思!”
勃然大怒,明雪手中一握,轻絮便已然寒光凛凛。
楼沉庚慌忙丢开她,朝后跳脚,“别别别!我这不也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明雪怒火蒙心,“找死!”
折扇高举,短暂挡住轻絮的一瞬,楼沉庚慌忙掏出一个云珠:“等一等等一等!观渡给你留了东西!”
云珠璀璨绚烂,明雪认得出那是属于林观渡的气息。
收剑的一瞬,她抬脚往楼沉庚腰窝里狠狠一踹,将楼沉庚踹得倒退三步不止。
楼沉庚弓着身子如一只煮熟的虾子,面上五彩纷呈,还不得不捂着腰抽着气跟她解释:“嘶——观渡给你留的,他早知道自己命中有一劫,怕自己心意难能见天,便特意给你留了这个东西。嘶嘶嘶——里面还有他留给你的话,你回去自己看吧。”
腰间巨痛,他哀呼不止,“哎呦哎呦,真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你!”
那珠子认主一般飞到明雪指尖,明雪迟疑一瞬,收了在手心中。听他抱怨,横眉冷目,“你若当真找死,我可以帮你。”
扶着腰缓缓起身,楼沉庚咬着后槽牙再忍一忍,“其实我来,是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明雪不语,只是转过身走进屋内,继续收拾着凌乱不堪的洞房。
楼沉庚揉着腰追过去,“别介啊,你肯定想知道的!”
青衣女子充耳不闻,楼沉庚认栽,努着嘴走过去,抱臂道:“我早说过了,你这个人最没意思,也不知道观渡他到底喜欢你什么。”
眼刀一瞬,楼沉庚着急忙慌闭了嘴。咽了咽口水,他继续说:“你不觉得,你同敬真之间的师徒缘分很深吗?”
擦酒杯的动作微微一顿。
“不过我倒真的挺好奇的,你难道就没觉得,敬真身上有哪里不对吗?”楼沉庚歪着脑袋看向明雪,“比如,敬真他修习怎么这么快,比如,敬真他长进快得根本不像什么都没学过?”
他扭着脑袋凑过去,“你真没觉得吗?”
明雪冷眼瞥他,“你什么意思?”
楼沉庚不喜欢直接戳破,又引导她:“当年明月之事初发,昆仑墟上内乱,你之前那个叫明珍的小弟子——哎你放手!咳咳!”
明雪眼底阴寒翻涌,手指紧紧扼着楼沉庚的喉咙,“你是怎么知道明珍的?!”
虽然明月猪油蒙了心了疯癫一般喜欢楼沉庚,但明雪把明珍带到昆仑墟是很靠后面的事了。那时候明月一心只有楼沉庚,都不知道有明珍的存在,更别提楼沉庚这个从来没上过昆仑墟的人!
楼沉庚眼珠子都快咳出来了,“你、你掐死我,我怎么说……”
丢开手中的杯子,明雪寻了个椅子坐下,撒开了手,“你说。”
捂着胸口,深深吸气。楼沉庚告诉自己不能意气用事,一定要忍,再忍!他咬了咬牙,继续嬉皮笑脸,“你们昆仑墟上有个叫予瑶的,曾经跟明月说过这事,所以我也知道。”他摊摊手,“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明雪微微昂首,楼沉庚忙收了杂话,“你那个叫明珍的小弟子,不是死在澄溟海上了吗?你当时就那么伤心,一点儿没去想过是谁杀了她?”
她不是没有查过,但是那人处理得干净得很,她根本查不到。
“哎呀,算了,你真是笨死了。”引导这么久,楼沉庚失望透顶,深觉再引导下去纯属浪费时间:“是明月动的手,一方面她用的是我们夙积山的法子,能在用完后消泯一切踪迹。另一方面,因为毕竟是你身边熟人,她太了解你了,所以知道你会如何查探,便断绝了一切你能查到的线索。”
明雪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抠在桌布上,抓出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漩涡。
她的眼眨了一下,“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