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宝?”徐砚深喜欢这个称呼,他在弹幕里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想占为己有。
“诺宝,诺宝,诺宝……”
“哎哎哎啊……别喊了,我在。”陈诺轻背着弓箭转身就要跑,“那什么,走,走吧,该跑毒了。”
他听到Silvio的低笑,脸更烧了。
徐砚深:……怎么这么纯?
——不是小时候,就学会装女孩子跟他撒娇,喊“哥哥”,骗他给他买冰淇淋的吗?
徐砚深从记忆深处,想起大概七、八年前,他大学毕业刚回国,进了一个剧组拍戏,在西南方的一个小县城里,演一个高中生,恰好碰到了个装着裙子,戴着黑长假发,走路别别扭扭的少年,眨巴着一双亮得惊人的大眼睛,在他穿着他们学校高中部校服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伸手一把紧张地拉住他披着的校服,缓缓抬头,对他笑得有点僵硬。
彼时的徐砚深眼神懒散地垂眸看他,少年却怯生生地问:
“哥哥,我饭卡丢了,你能不能借我饭卡吃顿午饭?”
暑假期间,只有初、高三补课,以及他们剧组,徐砚深只以为他个子矮,长得小,但不知道他是哪个年级的,看出他是个男孩也没拆穿他,借了剧组给他办的饭卡。
只是没想到,这个穿着奇怪裙子的男孩,一整个夏天都缠着他,小馋鬼吃零食就刷光了他的饭卡,后来又不好意思,纠结着小脸,跟在他屁股后面追问:“……哥哥,我给你当女朋友好不好?”
少年徐砚深单手拎着蓝白校服甩在肩膀后,看着确实长得挺漂亮一小孩,有些好笑,嗤了他一句:“人小鬼大。”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陪着这个小县城里的贫穷少年,穿街走巷了一整个夏天,直到电影杀青。
“哥哥,你电影拍完,你要走了?”少年眼睛里闪动着倔强又不舍的光。
徐砚深上前伸手揉了揉他脑袋,“嗯。要走了,饭卡里又充了钱,省着点,少吃垃圾零食,不健康。”
少年陈诺轻撇过头去,差点把他那假发给扭掉了。徐砚深无奈,伸手给他戴好了,只感觉少年身子忽然一僵,随即耳根子连同耳脖子都彻底红了,有些紧张地嗫嚅着:“哥、哥哥,我……我不是想骗你,我……”
“我知道。一开始就知道。”
“考大学吧,以后到大城市找我。”
“哪个大城市啊?”
“北京吧,北京的大学最好。”
少年眼睛亮起来:“那我就考最好的大学!哥哥,我会记得的!你当大明星也一定要大红大紫!这样以后才有钱给我买零食吃!”
“就知道吃。”
“哥哥!一诺轻黄金!你不许忘了我!”
少年转身离开,挥手:“知道了。”
大城市里来拍戏的俊美少年离开,留下个怪里怪气的小孩站在原地。
多年过去,徐砚深才缓缓从记忆深处捞出这个小孩的名字——
“哥哥,我叫陈诺轻,片辞贵白壁~一诺轻黄金~”长发小孩摇头晃脑背诗,透着股机灵劲儿,“哥哥可以喊我……”
“诺宝,”徐砚深开了一辆车,到站在原地的陈诺轻面前停下:
“上车。我带你跑毒。”
怪不得。
徐砚深想起来,不禁懊恼,又庆幸,他竟真的考去了北京。
他们在那座学府里相遇。
怪不得,初见时,总会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原来竟是故人重逢。
也许是晚上直播时,跑火车一般提了一嘴当年的人,陈诺轻心里想到记忆里那个高大瘦削,身形颀长的背影,有些闷。
年少时,遇到太惊艳的人,情窦初开,一个人天长地久暗恋了一整个灰暗的青春。他看着徐砚深出道,将他每一部电影作品全部看过无数遍,眼看他一步步走向领奖台,越来越宛若星辰,高不可攀。
他对外从不说他认识过还没正式出道的徐砚深,从不提自己是他的粉丝,只说是影迷。多年来,他刻意没有去关注他的生活和隐私,他怕知道的越多,越会生出更多不切实际的贪念。
一个多月前,他在学校里撞见那人的瞬间,确实有种异样的陌生感,和电影里千挑万选拍摄出来的镜头人物不同,和多年前那个西南小县城里遇到的校服少年也不一样。
同样的,对方陌生的眼神也没有认出他来。
刚刚好,不用太尴尬地寒暄。
他也不用解释,他考来T大,并不只是为了一个承诺。也为了绝对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