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眠木讷地抬起头,本能地回了两句:“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缓过神后,她看向正在笑着的温素。
季晚眠一直都觉得温素就像她的姓一样,是温和、温柔的女孩。
哪怕在这样的氛围,她看上去仍然是那么亲切,一点都没有让季晚眠感受到任何焦虑尴尬与紧张。
所以,季晚眠也释怀地笑了,说:“十多年了,你怎么还是忘不掉,这样吧,如果一定要人感激我……”
温素疑惑地望着她。
她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拿起一颗梨,接着说:“那这个给我喽。”
“好。”温素笑着说,“你要多少个都可以。”
季晚眠摇摇头,握住手上的梨,说:“一个就够了,就喜欢这个。”
温素若有所思地点头应下,目光落在一旁的画框上,说:“算下来,我们已经认识十二年了。”
“是啊,时间好快啊。”季晚眠将梨放在一旁,继续吃着手上的砂糖橘,此时的橘子像是变成了惆怅的酒,催人多愁,叫人忍不住感慨,“一晃眼,我们都二十七了,我还记得刚开学的时候,你坐我旁边,我跟你说楠城话,你却要用普通话回答我,我那时候就在想,你是不是楠城人啊。”
温素被逗笑,说:“我是楠城人,土生土长的楠城人,就算在外面很多年,我也一直记得我是楠城人。”
季晚眠越说越收不住:“是啊,这两年楠城变化是真大啊,就之前那些老小区,现在也都变成高楼大厦了,别说远了,就说我们高中,只要等我们一毕业,就一定会翻新,修更大的食堂,简直和我上学时完全不一样。”
“我还没去看高中新的样子呢。”温素又拿了个草莓放嘴里,“我就要走了。”
“没事,之后有空去看就行,就在那儿,跑不了的,不对……”季晚眠一顿,错愕地眨了眨眼,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你刚刚说什么,你要走了?”
温素笑了笑,说:“你刚刚不是还说我一直留在楠城,这下真走了,你怎么还这么惊讶了?”
季晚眠回想自己说过的话,确实一直都想问温素为什么一直留在这,但现在真听说人家*要离开了,一时半会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于是,季晚眠放下手上的砂糖橘,专心问:“你什么时候决定要走的?白天来我家的时候也没听你提起啊。”
温素回答:“是我今天回自己家后决定的。”
季晚眠问:“那你哪天走呀?没见你收拾行李。”
温素回答:“我行李不多,重要的拿走就行了,这间房子暂时先留在这,万一……”
万一之后还回来呢?
季晚眠歪头,疑惑问:“万一什么?”
但应该是回不来了。
温素说:“万一之后能买个更好的价钱呢。”
季晚眠长长地“啊”了一声,说:“你不回来了啊……”
温素垂眸,点头。
季晚眠突然觉得刚才吃得砂糖橘的回味苦苦的,看向自己随手的梨时,突然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选梨了,这下真分离了。
“小眠,所以你今天找我是要说什么吗?”温素岔开了悲伤的话题,“我记得你是来给我送画的,画呢?”
“哦,画在我包里。”季晚眠往身后一摸,猛地想起自己把画放在包里以后,由于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委婉地拒绝温素,把包放在客厅桌上都忘了拿,直接傻傻地就走出了门。
她痛恨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连带着留在手上的橘子汁水也一起贴在额头上了,但她无暇顾及,一直在懊悔为什么走一路还顺便买了个煎饼吃,都没想起自己此行最重要的东西。
“忘记拿了吗?”温素笑着问。
“嗯!”季晚眠重重地点头,“我真的给你画了的,因为发挥得不错,所以我手机上还拍了一张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递到温素面前,说:“你看,我没骗你。”
“我说过的,我信你。”温素点头,将脑袋凑过去,看着季晚眠手机上的画,鼻尖一酸,眼泪差点落了下来。
她连忙转过头,将眼泪憋回去后,才慢慢开口说:“我在你心里,是一直在跑的样子吗?”
“是啊,我之前就觉得你特别牛,永远都不会累,不怕苦。”季晚眠解释说,“所以我心里你的形象,就是马不停蹄,一直向前奔跑的人。”
季晚眠不停点头,旋即,一想到自己忘记把画带过来,又叹了声气,说:“真的不好意思,我今晚回家又给你送过来,或者说明天给你拿过来都行。”
温素却摇了摇头,浅笑着说:“不用了,你到时候把这张图片发给我就好了,那副画你就留着吧。”
季晚眠还在执着:“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