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纪欣瑶一离开略显拥挤的休息室,郑导起身就毫不犹豫站到陆清戈面前,他那张日渐圆润的脸上满满都是惴惴不安和难以言说的恳求、信赖:“陆小姐,我一个糙老爷们平时根本不用什么护肤品,最多也就偶尔偷偷用一下我媳妇的护肤霜,您说会不会是我媳妇也跟纪欣瑶一样中招了?”
想到很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郑导本就有些苍白难看的脸上,瞬间更多出几分实实在在的恐慌,甚至一时间他都忘记自己身上出问题的是那个他无意中买回来的挂坠。
并不是太在意郑导一时间失控的情绪,陆清戈缓慢把玩着手上的那个挂坠,就在郑导还张着个大嘴巴喋喋不休的时候,她稍微收紧拳头将那个看起来还算精致漂亮的挂坠握在掌心。
“唔,疼疼疼,心口怎么跟被谁揍了一拳头似的!!!”原本还在不停絮叨着自己的恐慌,但前前后后不过一两秒钟的时间,郑导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立时他就疼得满头冷汗,于此同时整个人的神志也有些模糊不清起来。
“去,把你对面桌子上的玻璃杯扔到外面。”没有搭理郑导因为疼痛而“哭爹喊娘”的狼狈模样,又几秒钟过后,陆清戈微微皱起眉头对手中的挂坠下达了个非常简单的指令。
与此同时,原本还因为突如其来的心脏绞痛而满脸苍白的郑导,突然就像是一个受人操控的傀儡,缓慢转身朝着对面的方向走过去,随即陆清戈身侧桌子上的水杯就被他狠狠扔出了窗外。
立时窗外传来一阵玻璃杯碎裂的声响,而郑导也从那种被人操控的虚无空洞的状态中缓缓找回理智。
只是在理智回笼过后,他便惊出了一身冷汗,陆小姐只是利用那诡异的挂坠让他扔了个杯子,如果藏在背后对他动手的人也有同样的能耐,会不会让他去杀人,又或者再做些其他更恐怖的事情……
“清……清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老实实待在一边的陆逸白这个时候终于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郑导只是无意中买了个挂坠就遇上这种恐怖的事情,可见背后之人是明晃晃遍地狂撒鱼的状态,如同郑导这样中招的人就肯定不只是他们剧组里的演员和其他工作人员了,再如果背后之人一起操控了那些中招的受害者,这个世界可真是要乱成了一锅粥。
“目前还有些说不好,不过这玩意大概就是个非常简单的傀儡术。”陆清戈眼眸微垂,下一秒她收紧拳头毫不犹豫将掌心的挂坠碾成粉末状,郑导还来不及感到惊愕,下一刻就感觉心脏处舒服了很多,过往心脏时不时就会抽痛一下的毛病好像跟着也都消失不见了。
“……他爹的,原本我还以为自己年纪大了,心脏多少出了些问题,原来竟然是被旁人下了邪术。”郑导不仅仅只是年少成名,凭着他的天赋和才华,前半辈子在粉丝和资本的吹捧下过得不要太顺遂,这次可以说是他人生中遇上最大的一道坎,真不敢想象如果陆逸白今天没有将陆小姐带过来,不久后的将来他会坠入怎样的黑暗境地中。
这个剧组其他中招的那些人虽然原因各不相同,但细数下来也算是大同小异的情况,利落帮那些人解决了问题后,陆清戈毫不犹豫拒绝陆逸白的护送,在路边随意打了辆车就飞快赶往特管局那边。
前后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在辰虚道长有条不紊的安排下,玄门中的那些人已经赶往全国各地解决掉不少问题,眼下大家伙儿聚集到一起,面上自是说不出的骄矜。
只是陆清戈的加入立时就给他们带来了个更加不好的消息:“这些都是我从一个影视剧组中带回来的东西,各位道友可以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问题。”
那些五花八门的首饰有的看起来非常普通,有的看起来又非常昂贵,不过此时此刻这些东西出现在特管局的会议室里,就注定代表着它们的不普通。
或许在陆清戈刚刚出现于这些玄门众人视线中的时候,他们之中不少人还带着满满的轻视,只是如今大情况越来越糟糕,他们又亲身体会到那些祸事带来的危害,眼下自然就都不由自主将陆清戈当做可以主张大局的那一个。
身为玄门之中最有话语权的掌权者,辰虚道长不仅没有为此感到不愉快,甚至在看向陆清戈的眼神里,还慢慢带上了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敬仰。
此时此刻能够聚集到特管局的玄门人士,那可都是有些真能耐在身上的,尤其在知道那些首饰都是有些问题后,他们检查的自然更加认真起来。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功夫,不少人就看出了那些首饰中的问题,再转念细细一思考,自然都明白过来事情的严重性。
“这些还只是其中之一,各位道友先看看这张地图吧。”在收到黎映安传过来的消息后,陆清戈不过点头示意一下,柴元青立刻将图片投送到会议室的大屏幕上。
立时硕大的电子屏上就出现了张众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华国地图,只是此时此刻那些地图上被大片大片标注上了如同血液沾染似的暗红色,那绝对是让人只抬头扫上一眼就觉遍体生寒的程度。
“那些被标注过的地方,好像是我们这次前往解决问题的地方吧!”只要是这次参与清剿邪术阵法的玄师,自是很快就看出地图上的奥秘,只是这些不过是最浅层表露出来的问题。
在不少玄师还有些茫然不解的时候,辰虚道长陡然变了脸色:“他们这是要——掠夺龙脉的力量为自己所用,简直丧心病狂,痴心妄想!”
哪怕之前就从陆道友口中听说过断龙脉的问题,辰虚道长也只以为这次又跟百年前一样,是那些丧心病狂的华国人背叛自己的祖国,试图再次挑起一场惨绝人寰的战争。
直到这一刻他才恍然明白过来,那些人是要断龙脉不假,不过他们不是要挑起多国的战争,而是要掠夺走整个华国所有的力量:“他们是想要……成神吗?”
一鲸落则万物生,一鲸生则万物落,整个世界的能量就明晃晃摆在那里。
在眼下这个人人都信奉科学的年代,连小孩子都知道能量守恒的道理,神灵以信仰为生,转而又以自己各不相同的能力造福人世间,如今大家都不知道神灵是否还存在,毕竟连天地轮回都已经变成应法则而周转循环。
“……在这样灵力衰微的情况下,他们想要成神就只能掠夺,掠夺人杰地灵之气,掠夺那些鲜活的生命,最后就是龙脉所代表这片大地最后的生机吗!”辰虚道长这辈子见过形形色色的恶人和厉鬼,见过他们各不相同的贪念和妄想,但此时此刻他依旧还是为背后之人的阴谋而惊骇不止。
淡淡抬眸扫过会议室内那些玄门中人脸上各不相同的神色,最后陆清戈侧目望着辰虚道长缓缓摇了摇头:“不,或许最开始他们或者他,只是想着——长生不老而已。”
只是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真正的长生不老,所有人或事物终将会有走向陨灭的一天,细细回想过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所经历的一切,陆清戈确定背后之人的目的就是长生不老,更甚至:“或许一开始只是某个人不甘心死去,再之后他聚集了许许多多拥有同样念头的人,利用那些人的执念为自己所用,最后就是让世间所有生灵将生机拱手奉上。”
“看来我们这次是真要迎来一场硬仗了,如果真如陆小姐所说,那藏在背后最终的凶手,如今到底已经活了多长时间,怕是都成老妖怪了吧!”柴元青并不害怕这场硬仗到底有多难打,只恐慌于那些人背后让大家感到未知的存在。
“那个人已经很老、很老了,正是因为他快要死了,所以才会这么急不可耐。”哪怕从未曾跟藏在背后的人打过交道,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的陆清戈就是有着这样清晰的认知。
这场会议虽然短暂,其中的信息量却很大、很大,众人在会议结束后,便如同上一次那般纷纷赶往全国各地,哪怕他们细究下来也不过是稍微强大一些的普通人,但在这样生死存亡的情况下,他们还是毅然决然踏上很有可能会送命的征途。
从特管局离开后,陆清戈并没有立刻回去青云观,今天外面的天气还不错,因为受伤她又真真实实被困在观中很多天,所以这会儿在林荫小道上散散步也是一种极为难得的体验。
秋日的凉风吹拂而过,不经意间弄乱了陆清戈梳理整体的发丝,微微仰头看向天边已经没有那么炽热的太阳,好一会儿后陆清戈真实地勾起唇角:“糟老头子,我好像已经找到你了,不过你可真是狼狈啊。”
秋风吹落无数枯黄的枝叶,一脚踩上去就会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当陆清戈坐在树荫下长椅上无聊望向大马路上车来车往的时候,姜承穿着身笔挺的常服缓缓朝这边走过来:“陆小姐。”
“你一直苦苦寻找的人就在这个地方,里面是可以控制它的东西。”陆清戈仰头看向姜承的目光是完完全全的无悲无喜,那种目光再次让姜承真切感到,陆小姐到底跟他们都是不一样的,“我给你一个机会,但它必须为我做出一些小小的牺牲。”
不过望着那双如有神灵般无喜无悲的眼眸,姜承终究还是毫不犹豫点点头:“陆小姐放心,我答应您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97☆、掠夺者。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