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不想吃了?”没听到回应,楚暮云没理睬他。池明远注视着他的小竹马,发现楚暮云好像在……生气。生谁的气?
……
收拾完玻璃渣,陆含璋推着酒水车回了后厨。
他制服湿了,车上的甜品也没送到客人手里,明显不太对劲,领班问他什么情况。他如实说了,领班也没说什么,既然有贵人相助,这事算是解决了,只让他把湿衣服换掉。今天不用再去包间,就留在后厨打扫卫生吧。
陆含璋没反对,拿起了拖把,一边拖地,脑子里一边反复回想着刚才那个身影,洁白纤秀又甜美。
他的性格就如外表一样冷淡,从来没谈过恋爱,因为长相出色,也时常有人对他表白,曾经有个信心满满的追求者,在遭到他拒绝后哭着说“你是不是不可能喜欢上谁,你是无性恋吗”,此刻他忽然想起了这句话,并在心中回答,他不是。
心高气傲的他,不愿意被少爷当做一时取乐的“玩物”,所以拒绝了。
可他现在却在后悔,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后悔。他其实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从心底涌出的喜欢,根本无法抑制。
要是再也见不到了,他怎么能接受……
对方也许是这家会所的常客,也许很久才来一趟,而他不知道还能干多久,也有可能明天就被辞退,他连对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
楚小少爷很不开心。
他一边生着闷气喝闷酒,一边心想,刚才自己是冲动了吗,对第一次见到的人求交往,甚至完全都不了解对方。但想了想,他又感觉不是冲动,他就是喜欢嘛,对上眼了,才去表白的。结果被人拒绝了,呜……一丝委屈在心底涌动,他看上的人没看上他,想吃的甜品也没吃到。好气!气死!
抬眼看见池明远,楚暮云更烦心了,随手抄起手边的一个干果碟就朝池明远砸了过去:“看到你就讨厌,赶紧给我滚回德国去别回来了!”
“你发什么神经?”干果洒了一地,池明远莫名其妙。
楚暮云又抄起果盘砸他,什么樱桃草莓蜜瓜也散落一地。
“你怎么又惹到他了?”别的朋友问。
“没惹他啊,喝多了吧,”池明远摊手,“他刚才拉着路过的服务生表白,要跟人家交往。”
大家忍不住都笑了。“这么想脱单吗?楚少,你这种条件不至于不至于。”“不谈恋爱很自由自在的,我都羡慕你这种状态,你急什么啊。”
“要你多嘴,服务生又怎么了,他比你帅……帅一百倍!你给我滚滚滚!滚蛋!”楚暮云听不进劝,也不管别的,就是骂人,一边骂一边给自己倒酒,瞪着一双浸透了水雾的眼睛,气呼呼地喝掉,说话也开始打结了。
“先不说有没有一百倍,你看人就看脸?这么肤浅?”池明远道。
“他别的地方也比你好、好一百倍!”旁边已经没有果盘了,楚暮云索性拿起一把水果叉子朝他扔过去。
“你今天刚遇到的路人,你怎么知道他别的地方好不好?”池明远的脑子也不太正常,跟一个明显醉得不轻的人较真。
“他就是比你好!我、我说的!”楚暮云凶他,“你给我闭嘴!闭嘴!!谁允许你说话的!你爬!爬远点!别来碍眼!”语气是凶巴巴的,但配上楚暮云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就凶不起来了。
众人互相对视。池明远真是把人惹毛了,惹得毛茸茸的。
骂了人,又喝了酒,等楚暮云意识到他在生气时不小心真的喝多了,他已经迷迷糊糊,几乎丧失清醒了,手指一松,盛着香槟的高脚杯从他掌心滑落,在脆响中摔了个粉碎。
“楚少好像彻底醉了啊。”
“……没办法,身为发小,我送他回去吧。”池明远道。
……
陆含璋动作利索地打扫完了后厨的卫生,等到领班检查一遍,点点头说“行,你可以走了”,就离开了。
他没回家,先去包厢门外,借着有人出入的机会假装不经意地快速往里面望了一眼,确认人还在,就出了会所的门,在停车场的角落里等着。
夜色深沉,他安静地等在车辆背后的阴影里,心想,他至少要知道那个人的名字。
有句话叫,看到你的第一眼,我连我们以后的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他和对方是同性,不会有孩子,但他连他们往后余生怎么一起度过都想好了。他不会永远清贫落魄,他一定会靠自己的努力,挣来配得上那个人的身份地位和物质条件。
时间分秒过去,陆含璋站在停车场一角,终于看到了他等的人,被另一个人搀扶着走过来。
楚暮云醉醺醺的,身子发软,路都走不好了还不老实,使劲推着扶他的池明远:“你谁啊,你要干嘛。”
“我送你回家。”
“不要。讨厌鬼,不要你、不要你送!”
“你都醉成这样了,我哪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池明远这次没跟他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