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他写了什么后,陆含璋的脊背瞬间绷直。
楚暮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只是他猜对的是方向,不是答案:“所以你在担心我们这么大了,你还和我那样黏在一起,别人会说什么?”
陆含璋那瞬间被勒住的心脏稍微松了一点:“……嗯。”
他没办法,只能借着这个话继续说下去,指尖点在楚暮云的肩胛骨上,楚暮云是没什么感觉,但他的手却不可避免地有些抖。
他怀里抱着的,是他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人。
是无数次在他的梦里和他彻夜缠绵的人。
哪怕隔着衣物,在指尖落下的那一刻,陆含璋的呼吸还是不自觉屏住,可已经疯狂的心跳却根本不受控制。
他只能掩耳盗铃,去祈求楚暮云别发现。
陆含璋:“我们都这么大了,还那样黏在一起,肯定会有人说闲话。我不想他们说你什么。”
他说得有点含糊,但楚暮云就自动归属于陆含璋怕有人说他娘娘腔、黏哥哥,没有男孩子气概什么的……楚暮云小时候,就有人这样说过他。
不仅说他是个聋子,还说他是娘娘腔,是个躲在陆含璋身后的小娘炮。
楚暮云知道,因为那些人知道他听不见,甚至还故意写给他看。
最后是参加完比赛回来的陆含璋知道了这事——那时候他们才初一,刚上初一没多久,所以那几个人不知道陆含璋的“威名”。
陆含璋回来后知道了这件事,直接跟他们打了一场架。
那一架真的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法,陆含璋那时候就有私教了,有做各种训练,还学过格斗术,更重要的是他从小就力气大,长得也要比同龄人高大几分。
所以他一个打五个,等到老师来的时候,那五个孩子已经鼻青脸肿到哭声都是含混的。
——楚暮云听不见,但他看陆含璋给他描述过。
这事闹得太大,闹到最后五对父母齐聚一堂,林文宜态度坚决地不接受道歉,非要全校通报批评,陆含璋都可以一起被批评,但反正具体事情经过是这五个孩子嘴巴不干净,陆含璋是维护弟弟。
所以就算是全校通报,陆含璋也不吃亏。
于是闹到最后,那五位学生都先后转学了。
陆含璋护弟弟的名声又再度在新学校打响,没人敢招惹楚暮云,更没人敢在他面前说楚暮云一句不是。
毕竟那天红着眼直接拎着人捶的陆含璋人虽然小,但那个架势任谁看了都发怵。
更别说孩子们还一传十十传百地把陆含璋描述成了一个战神。
所以哪怕楚暮云知道同性恋这一回事——他是搞艺术的,他当然知道。
但他依旧没有想过,陆含璋是担心会有人觉得他们是……从而对楚暮云指指点点。因为他们是兄弟,在楚暮云眼里,他们是兄弟,是哥哥和弟弟,不应该会被这样误会。
“哥,你在意吗?”
楚暮云在他背上写:“你在意别人议论你吗?”
之前陷在自己的情绪里,陆含璋没有感觉到太多。
现在和楚暮云“对话”了,陆含璋就觉得楚暮云点在他背上的每一下,划过的每一笔,都像是一根羽毛在他心脏上来回扫动,撩拨得他全身发痒,就连血管里都好像爬进了一只蚂蚁,痒得他非要抓挠一下自己,挠破皮出血了,好像都无法纾解。
陆含璋深呼吸口气,勉力克制着,努力保持着理智:“……不。”
他在楚暮云的肩胛骨上落笔:“我不在意。”
他不在意舆论,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他。
甚至用“超雄”形容他都无所谓,只要楚暮云永远不会推开他,他怎么样都好。
就算是被说“恶心的同性恋”,他也无所谓。
他只在意楚暮云。
“我也不在意。”
楚暮云能够感觉到陆含璋的身体越来越紧绷,但没想明白为什么,只以为是陆含璋藏着眼泪,努力不让自己哭。
楚暮云不知道陆含璋的回答背后藏了多少东西,也不知道他的哥哥已经一步步走向成熟,少年的心在喜欢中怦然跳动,也随之催化,和他所看到的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所以没有关系。”
楚暮云认真地写,每一句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滴入火焰中的油,让火苗愈演愈烈:“所以我们还是能像以前那样,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