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各拎着购物袋进了电梯,楚暮云说道:“你居然没把小李的房子直接买下来,而是选择租,这可不像你以前的风格。你是不是经济上出现困难了?银行卡被你父母冻结了?”
“那倒没有。”陆含璋说,“我要是买下来,以后就不能用‘无理房东突然收回房子’的借口大半璋跑到你家门口求你收留了;以后我们婚后吵架,你本来可以把我赶去睡沙发,就因为我有房子了,你直接把我轰出家门……那可不行,不能买。”
“……你想得还真是周密啊。”
“是吧。”陆含璋就当是被夸奖了,笑得还挺开心。
楚暮云家的楼层到了。下了电梯,陆含璋去消防通道把柯基小白“叫”了回来,两人一狗回到家中。
将买来的食材囤进冰箱,日用品收纳在老位置,狗窝安置在客厅,窝里还搁了一根棒骨形状的狗玩具。
然后楚暮云洗了澡,看会书,睡觉。
第二天是星期六,楚暮云陪陆含璋去看了他刚租下来的房子。自来熟的小李曾经几次邀请楚暮云到他家来喝啤酒看球赛,都被拒绝了,楚暮云也是第一次进来。
就在楼上,装修得确实还不错,家具家电也是齐全的。
他们约了保洁来给房子做一次深度清洁。到了星期天,又开车去了趟超市,把上次忘记买的家居用品补齐,回去后把房间收拾了一遍。
这个周末,楚暮云就在陪前男友忙前忙后中度过了。
其实不累。
忙完的楚暮云在窗边的懒人沙发上坐了下来,接过陆含璋递给他的一杯水果茶。柯基小白乖巧地趴在他的脚边。
比起他抑郁症最严重的那段时间,周末不上班的时候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家里,什么事都不想做,什么事都没有力气做,只能不出声地在窗帘拉上的昏黑房间哭……这样的充实,挺幸福的。
“云云。”
“嗯?”
“晚上吃什么?我去做。”
“都行。”楚暮云想了想,“粉蒸肉,尖椒牛柳,腌笃鲜吧。”
“好。”
喝了两口水果茶,楚暮云走到厨房,小白也一骨碌爬起来跟在他屁股后面。
“你要帮忙吗?不用,我来就行。”陆含璋在切菜。拿着一把普普通通的菜刀,也不是那种沉重的剁骨刀,他切起排骨来就像切黄油一样轻松。
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把一扇猪肋排整整齐齐地分割成了一堆带骨肉块,清洗后泡在盆里,以泡出血水。
“才不帮你,我来督工。”
陆含璋笑了:“好呀。”
还在下午,光线没有暗到需要开灯,初春的阳光并不刺眼,温柔地覆在流理台前的陆含璋身上。他神情专注地将竹笋切成大小均匀的笋片,手指修长而稳定。
楚暮云又吸了一口清爽的果茶。
此时此刻,真好。这也是他和陆含璋的最后一天了。
那天璋里,陆含璋回来,他答应收留陆含璋到这个周末。虽然那时候天色已晚,陆含璋说他手机没电……但这么大一个四肢健全的大活人,总不至于真的没处可去。
他答应陆含璋留宿,只是自我放纵,满足自己的最后一点痴念。从周末结束以前,过渡到再也没有陆含璋的日子。
从身体到心境,都与铭刻上了“陆含璋”的过去彻底告别。
“你怎么过来帮忙了?不是说要当督工的吗?”见楚暮云把喝完的水果茶扔进垃圾桶里,到水槽前洗菜,陆含璋问道。
“两个人会快一点。”楚暮云说。
今晚是他和陆含璋的分手饭,他也想亲手做点什么。楚暮云没有现在说出来,因为他不想搅了陆含璋的兴致。如果陆含璋很难过,难过到因此吃不下饭,他也会很难过的。
去拿取厨具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在了一起,又各自移开。
陆含璋忽然小声嘀咕,叹了口气:“可惜我的刀工太好了。”
“怎么?”
“如果我不小心切到手,你会不会心疼地帮我包扎?”
“不会。贴块创可贴就够了吧。”
“要是切得很深呢?”
“你都说你刀工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