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云在手腕和脚踝上各系了一只金铃铛。红绳缠绕在牛奶般白皙的肌肤上,视觉冲击力极强,手和脚的一点小动作都会带起轻盈脆响,当铃铛的主人动作剧烈时,铃声也会像雨点一样密集急促。
拆完后,他把盒子都藏起来,披上一件轻软的睡袍,去找书房里的陆含璋了。
叮铃声一路伴随他的脚步,像一只家养的小猫。
他推开书房门,在门后探头。
正在专心看一份文件的陆含璋听到了铃声,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有二十分钟。”
“好呀。”
叮铃响的小猫又回到了卧室,犹如妃子等待君王临幸。
不久后,卧室里的铃铛声开始响,从最初零零散散的清音,变成了疾风骤雨般的乱颤,响了整夜。
周一,两个人乘坐帝妃号返回了京城。
开车上路前往西京的那天,陆含璋就指示助理给他申请了航线,申请历时一天半,正好周一上午回去,下午上班。陆总本月的考勤表又缺勤半天。
飞机上,陆含璋打开了笔记本,似乎准备工作。
小妖妃凑过来看屏幕,说:“你要写那些大臣的黑料吗?你写,我给你补充!我记性还挺好的,一条黑料都不会给他们漏掉!”
“……你说吧,我记录。”陆含璋点开了文档。
“咦?”楚暮云看向他,“原来你还是没想起来啊,我以为你差不多都回忆起来了呢。”
“想起了最重要的一些事,这些大臣不在其内。”陆含璋说。
他听百家讲坛时,听到的是学者从虞武帝的一生里提炼出来的东西,当然都是最重大的事件,登基、封妃、颁布新律、削藩……还有最后,选择继承人。他都多少有些印象。
剩下的记忆依旧混沌不清,他也就勉强对这些大臣们的名字觉得耳熟。要说黑料,还真说不出来。
“那好吧,我说你写,”楚暮云笑着说,“记不得也好,这帮老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没必要记住他们!你以前砍了不少,但还有很多没砍,我问你为什么留着他们,你说,总要留一些人做事。你手握着鞭子,当他们是骡马就行了。”
“是吗。”陆含璋也笑了笑。
他虽然不记得了,但确实对这些人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厌恶,手心也发痒,仿佛很想提一把刀,把朝堂上下全砍了一样。
之后,楚暮云口述,他打字,编辑起了文档。
“我能自己编一些黑点安在这些老登头上吗?”楚暮云突然又问。
“可以。”陆含璋道,“不过编要编得真实点,不能太离谱,否则整段话都会显得不可信。”
他死后,这帮大臣在史书上粉饰了自己。现在他和爱妃才是活到最后的人,历史该由他们书写了。
“那不会,我不乱编,”楚暮云像只笑眯眯的小狐狸,“我就说一些当年捕风捉影的传闻罢了!无风不起浪嘛,肯定是他们本人有问题,才会传出那样的话!”
楚暮云虽然入宫为妃了,但他待的后宫并不封闭,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当时京城里的风言风语听了不少。他嫌闷,大王就经常带他出宫散心,还把他带到议政的乾阳殿上吃瓜,重重宫阙对他来说,是他和大王的家。不像他看过的一些宫廷剧那样,高墙之内,庭院深深,埋葬了嫔妃的一生。
“你说得对,无风不起浪。”
“嗯嗯,你继续记,这个林尚书不仅家里有十八房小妾,而且年近七十还出去喝花酒!死因也是吃了药效过猛的壮阳药,在床上猝死的!”
“这个李御史,在自家宅子里豢养虎豹,还让家仆悄悄去外面拐带流浪儿回来,用活人喂养。他儿子也不是个好货,当街纵马撞死人。最后父子俩被大王下令五马分尸,尸体丢出去喂狗,纯属他们活该,是现世报才对!”
“还有……”
小妖妃叭叭叭叭叭叭,说到口都干了,吃了点水果接着说。
空白的文档很快就写满了好几页。
“唔,先写这么多吧,等我想起别的了再补充。”
“行。”那个处处透着诡异的陆含璋,长腿迈了进来,坐到了副驾上,顺手把车门带上。
“砰”的一声,狭小的车厢里,关着他们两个。
“继续开车啊。”陆含璋语气散漫地说。
楚暮云重新发动了车子,目光还停留在他的脸上。这真的是陆含璋吗?还是一个顶着陆含璋皮的……
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好像变了?
也许是他愈发凌乱的呼吸声,让坐在副驾上的人觉察到了。本来看着前方的陆含璋,突然转过脸来,上身朝他欺近,几乎脸贴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