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已经习惯了双手沾满鲜血的粘腻。
捏断怪物的脊骨,扭断敌人的脖颈,处理战场的残骸与碎片,他见惯了喷涌的、粘稠的、鲜红的血液。
直到你的血液染红他神装的衣摆。
他好像很难清晰的描述这是什么感觉。
记忆中,有关这件事的一切都相当模糊,他再回忆起那天,只记得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
摩拉克斯某次改婚契去翻书架时,意外翻到了那本诗词集。
仙众中的某位小辈,曾托留云借风向他借过这本诗词,他借了出去,再收回时,已经遗失了一部分。
小辈并非有意,他没有追究。
后来,他不再改婚契了。
他开始频繁地来见你,靠在石床边,什么都不做,一言不发地盯着你。
或许是灵魂不属于提瓦特,你死之后,神力修复了这片土地与地脉,灵魂却不知所踪。
留下的躯体不会呼吸,也没有意识。
他知道你不在这里。
后来,万物复苏的季节,春雨洒在轻策庄的竹林。
青年走过湿润的田埂,衣摆上的流苏沾染上泥水。
他走过一节节梯田,来到你身边,将一枚金色的鳞片穿过编绳,系在你颈间。
已经化名为钟离的青年打算去做一些事。
他久久地盯着你,忽然想起若陀某天来找他,与他说的那些话。
若陀问他,又何必真的答应你,又何必亲自动手。只要僵持的时间够久,你就不会再坚持下去,用生命去修补这片土地。
若陀说,你总会心软的。
可最先心软的是他。
他没有回答若陀,自然也没有告诉对方,那时的他觉得你面对这个世界很痛苦。
所以他想,没关系。
只是短暂地离开,你还会回到他身边。你不必再痛苦地面对无法改变的事实,也不必再承担那些本不属于你的责任。
最初是他罔顾你的意愿,留下了你的灵魂,告诫你生命的难得。后来是他回应了你的祈求,握住了你的手,用璃月这个筹码将你挽留。
你喊他帝君,如同最普通的璃月人那样,祈求他能给你一个回应。
于是他做出了决定,失去了你。
两千年的春夏秋冬,七十万个昼夜交替。
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接受你的离去。
只是太多事物占据了他的心绪,等他从冗杂琐事中脱身时,已然不知该用何种情感面对你的死亡,又该如何面对自己这双沾满你鲜血的手。
最后留下的,唯有洞府外昔年栽种的桂花树。
一年年花开,一年年结果。
郁郁葱葱,枝繁叶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