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情毒,便是裴青的破局之计。
若是解开了,她魔功散尽,便如前世一样,所有被魔功洗脑之人反本还原。
若解不开,她中毒身死,同样全了他心中所愿。
两者殊途同归,怎么都将应他所想。
只不过……当那道如竹如松的身影忽而背光站在门外,那道清冷声线说得却是:
“我可以解开情毒。”
……
事到如今,云月娇当然不会觉得是裴青舍不得她死。
他心中在打些什么如意算盘……不多不少,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云月娇不着急拆穿他。
她抬手安抚恨得龇牙咧嘴的盛伦,让他乖乖坐下后,方才不紧不慢地抬眸望了过去。
该说不说……裴青的脸上倒是瞧不出分毫的颓唐。
一如撕破脸皮后她每一回见他时的模样。
永远清醒,永远冷静,永远理性。
可他这幅样子骗得过别人却骗不了云月娇。
毕竟他如果真的那么游刃有余……
就不会使计把她逼到雍城来了。
“裴青,你有没有发现?”
云月娇收回了视线,指尖拂过桌沿,慢条斯理地往外走出了一步。
“你从来只在有求于我、想利用我的时候,才会主动开口说话。”
“其它时候……你要不是眼睛里没有我这个人,要不就是每每一见面就冲杀过来,那是相当毫不留情。若有一丝犹疑,那就绝不是你了。”
谈及此处时,云月娇不禁轻声笑了下。
再抬首时目光又落到了裴青那没有丝毫裂痕,完美得像是面具一样的脸上。
“看来你是真的很急了。”
“居然连这事都忘记了,一上来便告诉我,可以为我解开情毒。”
他不躲不避,与她直直对视,那从容不迫的沉着姿态真让云月娇想把他的脊骨折断,把脸踩在地上。
“裴青,你是不是怕了?不敢赌了?”
“你怕我一死,魔功却解不开,盛伦没法复旧如初。”
云月娇漫不经心地回首,望向盛伦,语带讥诮:“怕到那时才是真正的无解,所以才选了最保守稳健的做法。”
“但你好像没有想过……”
云月娇拖长了话音。
分明是她处于被动劣势,可稳操胜券者……反倒更像是她。
“我是不是愿意,去配合你?”
言尽于此,若置身处地,两者互换位置,云月娇怎么也该开口威胁“纵然是你,身中情毒,也不得不死”,笑里藏刀地胁迫“要想活命,好好配合才是生路”。
然而裴青却连半个类似的字眼都没有说。
他甚至笑了。
像是梅花开在雪中,冷冽寒风中有暗香袭来。
“我知你不愿。”
“所以这不是一得知你来了,便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求你了吗?”
不顾这里还有一个盛伦,裴青除下外袍,又像是囚犯一般,取了根粗绳绕颈三周,紧紧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