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是在无比清醒、无比理智的状态下,做出了这些事来。
他和黑衫佛子那么不像,却又那么像。
光是听到他断断续续的低沉嗓音,粗重的呼吸,云月娇就想把他往死里折磨。
“你既然养了我这条狗……就该对我负责。”
‘这位女施主……既然你硬把我拉上了贼船,是不是就该对我负责?’
“如今我饿了,你是不是总该喂点什么……给我吃?”
‘你饿着我却不肯放手,钓着我又不肯投食,这世间万万……没有这种道理啊。’
毫无相似之处的两张脸孔恍然叠在了一起。
只是……黑衫佛子从来没有叫过她名字的叠词。
他总是一声这个女施主,一声那个女施主。
前世唯一一次叫了她的名字,是在她死的那一天。
他说:“明枝,不要看。”
他不准她看他心魔的记忆。
可她偏偏全都看了。
看到他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为了将错位的剧情扶上正轨而作为攻略者来到了这个世界。
为了修得抵御魔功的佛修,封印了本来的记忆,蛰伏了几十上百年。
看到他如何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从他来到她的身边,到她被中情毒,再到后来一路逃亡流浪,他们所有的行动,全部都在他一开始的设计之中。
看到他们本可以隐居在没有人知道的角落里,不声不响地过完余生。
他却选择了引来小说的男主角,想让她死在他的手里。
他是从不尝败绩、男主系统部门最优秀的攻略者。
而她只是用来完整剧情、一个必须要死的登场角色。
恨吗?
这怎么能不恨呢?
当年她初初想起前世的时候,杀了盛伦足足两千两百七十二次。
今夜也不知道要把裴青的脖子掐出多少条血痕,她才能停得下来。
云月娇:“痛吗?”
“……”
他看起来应该是很痛苦的。
那双碰过她的放肆双手此时已被折断,又被铁环高高拉起,人跌坐在她城主的宝座面前,后颈正好被她掐住脖子的右手抵在了宝座的直角边上。
他呼吸粗重,被掐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但云月娇垂眸扫了一眼,被挤轧的另一道刚直不屈,爆出来的青筋血管狰狞丑恶。
见他这么痛苦,云月娇忍俊不禁。
云月娇:“当年你设计我中了情毒,故意诱我与你欢好,害我魔功散尽,被那些正义之师追杀了好多年,吃了那么多的苦。骗了我的感情,最后还逼得我引爆元神自焚而亡。”
云月娇:“如今……终于换你来尝我当年受过的那些罪了。”
“说好的患难与共、同生共死……总不该只有我一个人遭罪受死。”
裴青被她掐得窒息,听到她的话,好不容易才从嗓子眼挤出了一句嘶哑虚弱的:
“我不是他……”
不是他……不是他……
云月娇垂眸笑了。
“看来还要再痛一点,你才能记得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