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岑韵似乎对这种玩笑没那么反感了:“可能吧,她可能吃醋了吧。”
晚上,她真的就又没回家,她跟小江说自己想在林郁家里玩,问她行不行。
‘好吧。’——她回。
‘那明天早点回来哦。’——她说。
‘主要是还要去找唐老师,约好了的。’——她又加了一句。
其实岑韵到林郁家还真不是为了去玩的,她上次的带血的衣服那些还在别人那儿呢,林萱的离职事项什么的,也需要交割清楚。
探望了林萱,又回来弄好这些,都十一点过了,她手受伤了又开不了车,不如留宿。
今晚,岑韵没关门,她就知道那家伙要跑过来,后来她确实跑过来了,不过没蛄蛹到她床上,她拍了拍她装睡的脸:“去我那边吧。”
“去那边干啥,不是所有的床都一样。”
“骗你的,我的床要好一些。”林郁说,“真的。”
好一些?明明就好太多了好吗?
“你们这些臭资本家就爱骗人。”岑韵知道她有想说的话,“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
“赶紧说!你这床这么好,我说不定一会儿就睡着了!”
“其实追江栎川那段时间……我是真的有男朋友的……”林郁艰难地开口了。
她和岑韵聊了她和陆正楠的事,她和她讲了陆正楠后来的反应,他没有找自己拉扯什么,他选择了果断分手,不过分手的方式是去喀布尔。
林郁最初以为他是在赌气,希望用一种自我毁灭的方式来报复她、谴责她!
后来她才回过味来,也许自己这么多年一直都没了解过他,也一直都在轻视他。
他们认识了十年,这十年里,也许他们看到的彼此都不是真实的。她在陆正楠的心里太美好了。而自己,则完全相反,根本没有产生过想要去了解他的欲望。
“如果我一早就拒绝,其实不会这么伤他。他没有错,真的,错的是我,是我一直不把他当回事,是我……”林郁第一次对他产生了愧疚,“我是个烂人,真的,岑韵,我真就是个烂人。”
她讲了她爸的事:“对他你也不陌生吧,你上次来帮我捅了一棍的那个男的,就是他后面的儿子。”
我们家就是这么糟……啊,不,其实我就是这么糟一个人,我以为我和我爸不一样,但其实我们很像,很像,我们都一样。
所以江栎川才会遇到我,遇到我这么个烂人。
“她真的很可怜,”林郁看着天花板,说,“……我之前也不信,我想她那么优秀,那么漂亮,又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被人甩呢?还总是被人甩……她骗人的吧。”
现在她相信了,这是真的,她的确永远是被别人‘抛弃’的人,哪怕这次她们根本算不上‘相恋’,她也算是被放弃了。
就像那天岑韵对她说的:总觉得会有更糟的事情发生。那样。
正在自己努力克服来自父辈的宿命般的恐惧时,正在自己努力想着办法想要再坚持下去时。她的妹妹竟然出现了,她寻觅了多年的妹妹竟然出现了!
但妹妹,竟然和她爱上了同一个人!
这,她还能做什么呢……?她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那天,当她回到家,看到一地的狼藉和血渍的时候,回想起林萱的脆弱和痴狂的时候,她就知道,得放弃了,没有其它的路可选了,她必须得放弃了。
上一次,她和岑韵睡在一起的时候,这丫头曾对她说:你要对她好一些。
无论如何,未来请对她好一些。
林郁转过头,看向岑韵的脸。
她却觉得这句话自己说不出口,她没有岑韵那么大度,能对另一个女人说:我放手,我把爱人交给你,我只希望你能对她好一些。
她是爱江栎川的,直到现在,一切都乱得一团糟,她也仍旧是爱她的,这件事她没法欺骗自己。
甚至在今天约见岑韵前的最后一刻,她还拿出了那天江栎川送她的那枚硬币,那枚两面都是人像的硬币。
她记得她曾对她说:有时候我们缺的不是一个答案,是坚持那个答案的理由。
要再抛一次吗?
说:如果人像我就坚持,不论如何,不论再艰难,我都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