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不一样,”岑韵懒洋洋地从椅子里坐正,“我无所谓跟谁在一起,小江养着我我就跟着她咯,她不想养我了,我就换一个人。”
岑韵知道陈薇对于江栎川对她的感情充满自信。
毕竟,那是一个被她伤到体无完肤,但自己勾勾手指又会老实回来的人啊。毕竟,那是一个愿意为了她的前途,放弃自己一切的人啊。
她不信会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替代自己在江栎川心里的位置,在这件事上与她争个对错输赢毫无意义,她才不会和她吵架呢。
白月光,这个大概就是白月光吧。能打败白月光的,不是真爱,是女妖精。
岑韵从桌上拿起那封信,她把信举过头顶,透着灯照了照:“哦,是那张明信片啊,是不是你们当时去海边的时候买的那套?一共两张,一张日出,一张日落,你们写下了当天的日期,然后交换寄给对方。”
“……你怎么知道的?”
“小江和我讲的,毕竟这是美好的回忆,分享一下也挺好的。”岑韵笑眯眯地看着陈小姐的眼睛,“你们的故事,她都有跟我讲。”
那天晚上,餐桌上,岑韵和江栎川聊了很久。她了解了她们如何相识相恋,知道了她们一起去过的地方,听了她们一起时的浪漫故事,以及所有的约定和一切的秘密。
只有彻底放下了,才会把不幸和幸福毫无保留地拿出来和别人分享。
而你的过去,已经被人彻底地放下了。
哈,这句话的攻击力真的很强,我是不是真的很像一个坏蛋?岑韵在陈薇眼睛深处看到了一丝绝望,反击的时刻到了。
“你为什么要离开德国?”岑韵接着问她,“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吧?离婚了?哦,看你的表情,那是还没离?”
这句话很有报复地快感,岑韵不太喜欢这个女人。她那讨厌的、毫无缘由的自负令人厌恶。但同时,她又那么容易被人看穿,她躲闪的眼神不经意间就暴露了一切。
你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才会在没离婚的情况下,又回来找前女友寻求复合的呢?江栎川在你眼里是什么很低j的东西吗?
“还是决定要回国开训练馆吗?”岑韵继续问她。
这是陈薇上一次回国时的打算,她给江栎川描述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属于她们两人的美好未来。
但最后,她却再一次不告而别,然后在异国他乡结婚,生子。
“又缺钱了吗?”岑韵问她。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陈薇,她站起来,猛地一下抄起了桌上的酒杯。
波斯猫一样的女人并没有躲闪或恐惧,她好像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
她也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信封,但是是那种最朴素的牛皮纸的信封:“你泼我酒的话,我就收回去。”
岑韵握住信封的两端,用力一掰,把信封掰开来了一个裂缝,露出了里面粉红色的纸片。
这一刻真是屈辱,陈薇思考良久,放下酒杯,坐了回去。
“这是小江给你的,她和我说,你有孩子,不容易,一定是遇到了难处才会来开这个口,这点钱不多,就当给你女儿买衣服。”岑韵也把信封放到了桌上,和陈薇的那封信摆在一起。
“她是真的知道我回来了吗?”陈薇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岑韵没有正面回答她,她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了。
“她的钱都在我这里,”岑韵态度冷淡,就像一个真的守财奴那样,“她给我买了房,月供是她在给。所以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拿钱给你,其他的事情我无所谓,我也不在乎。”
酒吧里很平静,唐杏林不敢走远,她在门口听着,想着一旦听到砸东西的声音就冲进去按住陈薇。因为陈薇的脾气真的很坏,像是一个疯子。虽然岑韵和她保证自己一定不会激怒她,但是唐杏林还是不太敢信。
因为江栎川本人脾气就很好啊!陈薇就能对着脾气这么好的一个人大发雷霆。岑韵又如何?她能应付得了吗?
时间完全没有唐杏林想象的长,大概只是过了半个小时,酒吧的门就打开了,岑韵走在前面,陈薇跟在后面。
岑韵的脸色没什么变化,但是陈薇好像哭过。
这会儿也就下午三点,室外的光线比室内充足太多,岑韵这才看清了她的衣着和外貌。
她一度以为一定是风姿绰约的人才有资格去做吸血虫,她没想过这个看起来只能算得上普通的姑娘竟然也扮演着对别人敲骨吸髓的角色。
也许,她曾经的那股冲劲儿非常吸引人,但当冲劲儿变成了欲望,而这欲望又变得无休无止时,它终究还是吞噬了所有人。
当她意识到自己没有办法从前女友身上得到她真正想要的东西后,她反而松弛了。
最后,她和岑韵讲:我爱过她,当时是真的很爱她。
也许是吧,毕竟她最后收走了自己准备的那封包着明信片的手写信。
“她这次是彻底放弃了吗?”看着陈薇的背影,唐杏林不安地问岑韵。
“她想要的是有钱的江栎川,但我跟她说江栎川没钱。”岑韵跟唐杏林讲,“这根本就不是感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