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星环抱双臂,皱眉道,“程府孙小姐是谁?”
“回驸马,根据查访,程府应当指的是工部程侍郎府上,而程府孙小姐是程员外的长孙女。”
裴寺卿将整整一个上午的探查结果娓娓道来。
程府三世同堂,本来住着程员外和他的三个儿子。大儿子不幸英年早逝,儿媳也郁郁而终,留下一个孙女由程员外亲自扶养。二儿子当上工部侍郎后,逐渐成为一家之主。三儿子那边就没什么建树了,成日吃喝玩乐,不成器。
“七日前,程员外不幸病逝。”
裴寺卿蹙眉不展,“三日前,程家那位长孙小姐不慎掉入湖中溺水而亡。”
闻言,姜竹星和东方容月面面相觑。府里接连两人离世,程员外年事已高倒不稀奇,那长孙小姐豆蔻年华,所谓不慎落水还是人为还有待考量。
这封密信是专门替程府长孙小姐申冤,对方却不愿留下姓名,不免让人产生疑虑。
没有人比东方容月更了解密信的危险程度,可能是真的有冤情,也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等着她们入局。
现在无法辨清密信的真伪,也就不知背后那人的真实目的。
东方容月沉默良久,将密信交回裴寺卿手上。
“彻查。”
无论从哪方面考量,程府长孙小姐都死的蹊跷。就算是礼王或者瑞王做的全套,也非查不可。
“是,卑职这就带人前往程府。”
大理寺即刻着手程府案情,一番明察暗访后,案子却更加扑朔迷离。
仵作已替长孙小姐验尸,确为溺水而亡,身上并无其他外伤,证明死前没有与人发生肢体接触。所有证据都表明她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程府上下统一口径,皆称她是不慎落水。
大理寺仅凭一封密信不能搜查太久,如果没有进一步线索,此案将会介入悬案卷宗,最终放置库中吃灰。
又过了两日,长孙小姐的尸体停放着始终不是办法,再有一日,程府就要忙着下葬了。
姜竹星手捧裴寺卿呈上的查访经过,身边的雪花懒洋洋的趴着,可能是趴太久了,它慢吞吞翻个身继续趴着。
大理寺办案已经算迅速的,能查的都已经查了。程府现状基本上貌合神离,程侍郎倾向礼亲王,其三弟流连秦楼楚馆、酒肆赌坊,欠下巨额债务。程员外留下一笔数目不小的遗产,现如今留在程府管家手里,尚未细分,只等长孙小姐入土为安。
她合上卷宗,抬头道,“这程府还真是各怀鬼胎,感觉都有可能是杀害长孙小姐的凶手。”
据说程员外最疼长孙小姐,二房和三房为争夺家产,很有可能利欲熏心朝长孙小姐下手,特别是三房。至于管家,目前还没看出什么动机。
东方容月放下杯盏,“有利益纷争的地方,大多如此,不争个头破血流是不会罢休的。”
姜竹星深表赞同,只要牵扯利益,不管以前关系多好,都可能翻脸不认人。兄弟姐妹又怎样?还不是为争家产上公堂打官司,人脑打出狗脑来。
能正经八百打官司还算好的,像程府这样背地里下黑手才是最可怕的。
“明天长孙小姐就要下葬了,后面再查可就难上加难。”
姜竹星单手托腮,跟着蹙眉不展。
没有证据,大理寺没理由要求程府交出尸体,甚至连报案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时,东方容月却道,“还有个法子,不如换个调查方向。只要程府出差错,他们就没时间去忙下葬的事。”
“殿下是说……”
姜竹星眼珠一转,只要不是感情的事,她向来机敏。
“查他的财产。”
闻言,东方容月勾唇浅笑,“阿星聪慧。”
能投靠礼亲王的人必然是一丘之貉,贪财是少不了。他当了这么多年工部侍郎,想来手上干净不了。
程府出殡的队伍都已准备就绪,待时辰一到便可起灵。
几乎是掐着点,唢呐吹响的刹那。大理寺人马就杀到了程府,裴寺卿亲自邀请程侍郎到衙门喝茶叙旧。程府没了主心骨,出殡队伍不得不暂停,长孙小姐的棺材重新被放回灵堂。
得知大理寺已然掌握程侍郎受贿的有力证据,姜竹星心里却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切都在按照公主的预料进行,分毫不差,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程侍郎被请去衙门后,裴寺卿又派人先后邀请程三少和管家到衙门喝茶,逐一击破。程三少最有嫌疑,盘问期间眼神躲闪,嫌疑显得更大了。管家倒是没有杀人动机,很淡定,对程员外和长孙小姐先后离世表现出悲伤之情。
姜竹星时刻关注着程府的案子,所有人的供词都会被送至公主府由东方容月亲自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