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了若若很多次机会,也反复问她,晚上在家做什么,最近有没有好好练琴。”
照片停顿在一张形似出勤表的图片上,满屏红色的叉。
“结果,你认为,若若是怎么回答我的?”
闻央整个人都冻住了,她缓缓地抬头看向乔澜,后者垂着眼睛,像一个无情嗜血的审判者。
嗒。
嗒。
乔澜指尖轻轻敲击两下屏幕,“出勤表”猛地放大,正好显示着闻央和乔之若一同去邻市旅游的那几天。
“乔之若跟我撒谎,逃课,甚至花高价请人替她上课,要不是我刚好有课时巡查,我还被你们蒙在鼓里,以为她至少没有耽误她自己的事情。”
乔澜话说得重,音调却一直控制在一个平稳的直线上,但再平稳,这些话砸进闻央的心里,都像是挂满尖刀的石头,刺得她遍体鳞伤。
她想为乔之若辩解,可她能辩解什么呢。
闻央艰涩地出声:“乔阿姨,乔之若她是——”
“我女儿的事情我会回去跟她单独聊,现在我们来说说你。”
闻央屏住呼吸。
“闻央,阿姨必须跟你坦白,之前让你从家里搬走就是我希望你们能保持距离,青春期的小孩最容易产生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感情,但阿姨想提醒你,这种感情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无的,你需要好好想清楚,而不是一时冲动寻求刺激。”
闻央皱眉:“我们不是一时——”
“就像现在乔之若做的事。”乔澜声音陡然提高,“她知道影响吗,她知道后果吗,她知道她为了你们这个所谓的爱情浪费了多少时间吗。”
“……”闻央无言以对,叹了一口气,手越握越紧。
“前两天,我让乔之若给我拉一首……”乔澜脸上终于浮现怒容,她抬手顿了几秒,垂下,“算了,说具体的你也不懂。从前,她一次都不会错的曲子,现在连开头都开不明白,音乐班的小孩子都不如!”
听乔澜数落乔之若,比听乔澜数落自己还难受。
闻央紧紧咬着后槽牙,手指掐青了指节。
“为了你们这个连光都见不得,每天需要撒谎来骗我的感情,我的女儿,马上就要把她十几年的努力全部毁了!”
“乔阿姨。”
闻央轻轻出声,抬起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波澜,“所以您来找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还问什么意思?
乔澜觉得闻央冥顽不化,像看问题学生似的静静地皱了会儿眉。
她说:“你们不合适。”
“我们合不合适。”闻央笑起来,“您说了不算。”
乔澜眼睛倏地睁大:“你说什么?”
“我们是不是青春期的冲动,是真的是假的,合不合适,您都说了不算。”
闻央渐渐放开双手,垂下,“带乔之若逃课出去玩这一点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我向您道歉,害她平时疏忽了练琴这一点,我也不应该,也向您道歉。”
“在这些方面,以后我会好好监督她,但除此之外。”
闻央始终保持微笑,“我不接受您的提醒。”
“同时,我也想提醒您,哪怕是孩子我们也有自己的隐私,您不该私自偷看乔之若的手机,更不该拍下来展示给我。”
“希望您之后有机会,会好好向她道歉。”
乔澜离开之后,闻央预感晚上乔之若和乔澜一定会大吵一架。
果然,晚上十点左右,闻央边做渲染边等消息,等来了一声不吭开门进屋的乔之若。
乔之若路上又哭了一顿,从脸到眼睛都红红的,她开门前眼泪啪嗒啪嗒掉,一边想逃课的事闻央肯定也要骂她了,一边又害怕闻央会不会气得要跟她说分手。
她关上门,见闻央背对她戴着一副黑色的套头耳机,正低着脑袋,好像在忙着打字。
乔之若动动唇,想喊“闻央”,却发现“闻央”两个字一跑到嘴边就哑火了。
她放下包,局促地走到床尾坐好,脚尖点着泡沫板,眼睛看到了茶几上相对摆放的两个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