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外的晚晴听见里面压抑的哭声,悄悄红了眼眶。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祁帅——那个在战场上横刀立马、连北狄都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此刻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所有的坚强和铠甲,在自己的夫人面前碎得彻底。
不知过了多久,阮卿卿在朦胧中睁开眼,就看见祁辰埋着头,后背一抽一抽的,手还被他紧紧攥着。
“祁辰?”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祁辰猛地抬头,眼睛红得像兔子,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他慌忙用袖子擦脸,却越擦越花:“卿卿,你醒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阮卿卿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又好气又心疼,抬手想替他擦眼泪,却没力气抬起。
祁辰见状,连忙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傻瓜,哭什么。”她笑了笑,眼底泛着水光,“你看,孩子也有了,我们都好好的。”
“嗯……都好好的……”祁辰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他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带着泪痕的吻,声音哽咽却坚定,“卿卿,以后我再也不让你受一点苦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落在他未干的泪痕上,暖得像化不开的糖。
祁辰给孩子取名叫“念安”,祁念安,既念着阮卿卿平安,也盼着这孩子一生安稳。
小念安满月后,祁辰索性把军务都托付给了副将,整日守在家里,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妻奴”兼“孩儿奴”。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棂,祁辰就被小念安的哭声叫醒。
他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生怕吵醒身边的阮卿卿,动作生疏地抱起襁褓里的小家伙:“念念乖,爹爹在呢,是不是饿了?”
小念安闭着眼睛,小脸皱成一团,哭声却洪亮得很。
祁辰学着奶娘的样子,笨拙地拍着他的背,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那是他听奶娘唱过的摇篮曲,被他记了下来,翻来覆去就那么两句,却唱得格外认真。
阮卿卿其实早就醒了,听着他跑调的哼唱,忍不住闷在被子里偷笑。
等他手忙脚乱地把奶娘请来,又折回床边时,她才装作刚醒的样子,眼角眉梢带着笑意:“我们祁大元帅,如今倒成了念念的专属‘唱作人’了。”
祁辰被她打趣得耳根发红,却难得没反驳,俯身替她掖了掖被角:“你再睡会儿,早饭我让厨房温着,等你醒了再吃。”
他顿了顿,看着她气色红润的脸,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昨夜念念没闹你吧?”
“没有,”阮卿卿摇摇头,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倒是你,被他折腾了好几回,眼下都有青影了。”
“我没事。”祁辰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只要你们娘俩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怕。”
午后的院子里最是热闹。
祁辰搬了张躺椅放在海棠树下,阮卿卿靠在他怀里,看着他教刚会爬的小念安“练功”。
说是练功,其实不过是祁辰趴在地上,用一根拨浪鼓逗着小念安往前爬。
小家伙肉乎乎的,像只小团子,爬两步就停下来,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祁辰,咯咯地笑,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流。
“念念,加油,再爬两步就到爹爹这里了。”祁辰耐着性子引诱,声音放得又轻又柔,哪里还有半分当年在战场上的凌厉。
阮卿卿看得好笑,伸手推了推他:“你别逗他了,小心他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