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当然——不过你要想好了,这可是我能做到的无条件答应你的一个要求--你确定要用在他身上?”
我不想再继续这场没什么营养的对话,从椅子上站起来:“虽然确实有些可惜——但要求是为了需求而服务的,我的需求就是要保他……我也不是一个多么有野心的人。”
离开的时候,我听到那个机械音说:“好……那么从今往后,苏格兰就是你的了。”
真是为非作歹的跨国犯罪组织首脑,我想,好好的一场交易,怎么被他说的像是贩卖人口似的。
——————————
苏格兰站在实验室的门口,近乎于呆滞地看着面前和琴酒相谈甚欢的黑发青年——不仅是因为琴酒怪异到令人觉得惊悚的温顺态度,也因为那个黑发青年那张似曾相识的脸。
是18岁那年夏末,他前往长野的车站那天黄昏,遇到的背着妹妹的那个青年——虽然看起来清瘦了一些,脸色也没有当初那么好,但相貌对比八年前几乎没有一点变化。
他就是白兰地?
诸伏景光有些恍惚地想,原来我在这么久之前就见过白兰地了么……他那个时候就是组织代号成员了?
诸伏景光知道现在不该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但今晚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了,信息铺天盖地地向他涌来,他的思维现在还有些混乱。
就在今晚不久前,他的卧底身份暴露,在天台走投无路正准备通过自杀一并销毁存有他的身份信息和亲友联系方式的手机时,突然被莱伊握住轮盘,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随之就被直升机降落时的带动的气流逼得后退了几步。
没等直升机彻底停稳,舱门就打开了。一个披散着银白色长发的男人单手扶着礼帽跳了下来,那个人的神情很冷,黑色风衣在身后猎猎作响。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了,诸伏景光心想,他顾不得深思莱伊之前奇怪的举动,手指用力就准备开枪。
——没扳动,莱伊此时还紧紧握着转轮,待他反应过来松手时,琴酒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了。
——然后两下就缴下了诸伏景光手中的左轮手枪。
诸伏景光自然是挣扎了一番的,但他早已因为一整晚的追捕而体力流失大半,又本来体术就不如琴酒,所以琴酒没费什么劲就把手枪收到了手里。
诸伏景光心知大势已去,但他还是不死心地想再挣扎一下——在暴露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把自己的生死抛至度外了,此时琴酒的突然出现虽然令他惊讶,但于他而言也不过只是换了一位行刑人罢了。
但自己的手机决不能落到组织的人的手里——诸伏景光咬着牙想--不能让身边的人因为我而陷入危险的境地,尤其是同在黑衣组织卧底的zero。
该死--警视厅一定有内鬼,不然我没法解释为什么我的身份会突然暴露——不过好在zero所属的公安部门保密程度较高,暂时身份还算安全……希望他自己小心。我还没来得及给他发消息告诉他这件事,不过想来他也能自己推测出来……不管怎么说,我决不能连累到他。
莱伊却在此时沉声开口,他面色冷如寒霜:“他是我的任务目标——你是要和我抢功劳么——琴酒?”
琴酒对此的反应只是冷笑一声,他看都没看莱伊一眼,像是怕脏了眼睛,转过身去面对着诸伏景光:“苏格兰——”
他舌尖抵着牙龈,慢慢地顺着口腔划过一圈,这使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危险莫测:“——你还真是命大。”
他又打开手机,低头看了一眼:“白兰地说他身边缺少一个做饭的,听说你厨艺不错,指名要我把你带去他在的那家研究所。”
他冷哼一声,话语中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些什么本事,能把他给迷到……也不惜要保下你。”
诸伏景光一开始听到白兰地这个代号时还头脑风暴了一阵,但当他听到琴酒后面说的话时,觉得这话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什么叫“缺一个做饭的”?什么叫“听说我厨艺不错”?不是,琴酒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你看看这个场合,天台,卧底,暴露,追杀——你搁这给我纠结做饭的问题?
不是,白兰地他到底是什么种类的奇才?为什么琴酒你还说的这么理所当然?……为什么你像是确有其事一般,冷笑着一副满脸不屑的神情?
本想伺机夺枪的诸伏景光此时已经僵在了原地,蓝色的眸子因为混乱的思绪而微微震颤着,配着上翘的眼尾更显得呆滞。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莱伊——虽然他还是一副沉默寡言的酷哥形象,但很显然,他也被琴酒的话惊的不轻。
琴酒却没管他俩心里在想些什么,自顾自地就要带苏格兰离开。
此时,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
波本满头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楼梯口,他看向这里,似乎对天台上出现的人极为吃惊。
他并未犹豫,迅速地朝诸伏景光这里跑了过来,正堵住了要带着诸伏景光离开的琴酒。
眼看着琴酒已经不耐烦了,诸伏景光对着还挡在面前不死心的幼驯染微微摇了摇头——虽然琴酒的话听起来很离谱,但他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
特地乘着直升机赶来,又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没在第一时间崩了他足以证明这件事还有转机——他还记得琴酒对卧底是如何的深恶痛绝。
更何况——他垂下眸,遮住了眼底深思的神色——也许可以借此接触到那位只活在组织成员口中的神秘的白兰地。
可以为此铤而走险一把——左右都是要死的,输了他也不用付出什么多余的代价。
——————————
——这是白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