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里最近风向不太对,”君度在另一边的电话里说:“重要任务接二连三的出岔子,组织据点也不知怎么的被盘查了好几个——幸好那些都不是重要据点。”
我用肩膀夹着手机,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打着:“你的意思是说——”
“组织里有卧底。”我和他异口同声。
“似乎是boss下的命令,要通查组织里立本分属所有的代号成员,现在东京这里风声鹤唳,人人自顾不暇,你自己也要注意。”
“知道了,不过我在长野这里,应该不是排查重点,你在东京风险更大,低调行事自保为上,离朗姆和皮克斯那俩老家伙远一点——他们肯定会趁这个时候互泼脏水——遇到麻烦记得及时找我。”
君度似乎在对面笑了一下:“前辈的事就用不着你操心了,这么多年组织我也不是白混的——要是他们敢把不安分的爪子伸过来,看我不把它们全部剁了。”
“倒是你,虽然在组织身居高位,但是上位时间太短了,平时也不热衷于发展势力,现在又表露出一副半隐退的模样要交班给一个刚冒头的新人……即使你在长野,也难保他们不会盯上你。”
“别担心,”我安慰对面不知怎么突然有些忧心忡忡的君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他们扛着火箭筒过来轰我,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在明着战斗这方面,我可从来没输过。”
他被我逗笑了,却还是一副很担忧的样子:“怕的就是他们来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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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说贝尔摩德是乌鸦嘴了——我面无表情地想——明明我才是那个最大的乌鸦嘴。
天知道当时跟君度说被火箭筒轰的时候我只是在开玩笑啊!要不要这么丝毫不差地真的给我来一炮啊!
我一边抱着琴酒向下坠落,一边想着能不能对着上面的一众人竖中指——当然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个迷人的念头,因为我要腾出手来抓悬崖上的藤蔓。
我一手抱着已经因为伤势过重失血过多而昏过去的琴酒,一手抓住峭壁上垂下来的藤蔓,往下望了一眼——很好,下面深不见底,只要摔下去,就能免费获得无痛转世机会。
但我这个人比较叛逆,就是不太喜欢免费的东西,暂时也没有轮回转世的打算,所以我更紧地抓住了吊着我的那根绿色枝条,四处看一圈,试图找到能让我们暂时落脚的平台。
平台还没找到,我的支撑点倒是看起来快撑不住两个人了,一点泥土碎屑从上方滚落到我头上,我仰头看了一眼,那根藤蔓的根已经白生生露出了一半。
我看了一眼旁边凸出来的石头尖,目测一下自己能不能借力荡过去抓住它——实话说,有些勉强。我的右手想来是骨折了,一动就钻心地疼,另一只手还抱着琴酒——他这两年不仅长高了,体格也更结实了,比之前重了好多。
但现在也由不得我犹豫了,上方掉落的泥土越来越多,眼看着支撑我的藤蔓就要松动脱落,我咬了咬牙,脚蹬了一下身旁的石壁就向那块石头尖荡去,到最接近的点时我松了手,尽力向那块石头够去。
我摸到了。
但也仅仅只是摸到了。
我指尖微微擦过那块石壁表面,随后便离它越来越远。没再看它,我收回了手,调整了一下我和琴酒的姿势,听到风声在耳边呼啸。
坠落,坠落,不断坠落。
第52章加入克格勒怎么样,白兰地?
在君度跟我打完那一通近于警示一般的电话后,我虽然提高了警惕,但也并没有想太多。
卧底这种东西,跟我的日常实在是离得太远了——此时我几乎都已经不出任务,又位于远离组织中心东京的长野,对于组织内部的信息知之甚少,又是出了名的体术过人——又难啃又没有收益,不会有卧底自讨没趣来找我的麻烦的。
更何况现在是柯学元年十年半前啊!酒厂还是那个盘踞在地下世界的庞然大物,还没变成之后的那个十个成员九个卧底,还有一个是墙头草在红黑两方反复横跳,只有累白了头发的劳模在干活的水厂啊!哪来那么多厉害的卧底!
我平日里又是谦虚谨慎低调做人,又是任务第一兢兢业业,除了任务以外一概不管——除了捡了俩孩子回来。上岗两年来工作没出过岔子,从不站队组织斗争,也没碍着谁的路。对于我这种敬德修业十项全能的标准好员工,朗姆和皮克斯还没无聊到专门过来找我的麻烦。
综上所述,我觉得我很安全。
当然,如果真有人不长眼睛想来找我麻烦,我也不介意让他见识一下白兰地这个代号当初到底是怎么来的。
事实上,我想得没错:从发现卧底,排查卧底,到卧底身份暴露,最后成功潜逃,东京本部这两个月撕的是腥风血雨,我这里却是风平浪静,仿若无事发生。
但我没想到的是,人家确实不会来找我的麻烦,但不代表他们不会找我的接班人琴酒的麻烦。
琴酒这半年逐渐成长到足以独当一面的地步,我也就放心地把手上的任务和手下的报告都移交给他,除了在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给他几句建议,其他时候都处于一种近乎于隐退的状态,并准备挑个合适的时间正式交接组长的头衔。
所以当前两天琴酒告诉我要去外地组织一场大型联合任务时,我并没有多问,很轻易就点了头。
琴酒这一去就是三天,在此期间毫无音讯。我有些坐不住了。虽然之前琴酒也出过外地任务,甚至比这时间长的都有,但还没有一次我连他的一点消息都收不到——他之前无论去多久,都会提前告诉我什么时候回,哪怕有事耽搁住了也会发消息告诉我具体情况。
在第三天的晚上我给琴酒发消息,却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今天凌晨,我才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我打了个哈欠,带着些困意地按了拨通:“谁啊……”
对面说:“是我。”——是琴酒的求援电话,我一下子清醒了。他那里的背景音很嘈杂,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喘:“有老鼠设陷阱偷袭……我被包围了。”他随后报了一个地名,我听到密密麻麻的枪响声,然后手机就没了声响。
我蹭地从床上跳起来,睡意全无,一边随手抓了一身衣服套上一边重新给琴酒回拨电话,但对面一直是忙音。
我尽量放轻动作,跑出房屋,关上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