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瞟过来:“怎么?想说话不算话?”
我想了想,说没有——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提前做好准备,那个人的行踪我也不知道,麻袋都还没准备好。
她笑了一声,慢悠悠道:“麻袋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那家伙这会在哪我也知道——你到底带不带我去?”
我叹了口气,说去去去。
……然后我就带着她真去套那人的麻袋了。
那家伙好像是个赌鬼,我们到的时候刚从赌场后门出来。我从背后给他颈部一个手刀他就晕过去了,然后把他套进麻袋里,扎紧袋口,转头看向那小姑娘:“嗯哼?”
小姑娘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脚——她今天穿了一双恨天高,那鞋跟细得我看的都牙酸。
我靠在小巷墙上,抱胸看着她在那打人,等她似乎打的累的气喘吁吁,罢手站起来的时候才走过来:“高兴了?”
她“嗯”了声,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
……你酒也喝了,狠话撂了,人也打了——这会开始想起来不好意思了?
她看着地上,轻声说:“谢谢你。”
我随意地挥了挥手:“什么大事,举手之劳罢了——有些晚了,你回家去吧。”
她和我一起走出巷子,门口停着一辆火红的看着就很贵的车,司机下来给她开门——还真是大小姐。
她正要上车,突然转头问我:“我是不是确实有点太凶悍了?”
我想了想,说:“我觉得被欺负后能反过来收拾那些欺负自己的人,是非常勇敢而且帅气的女孩子。”
她没有说话,上车走了。
当时我是真的认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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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傻,真的。
从那天开始,我平淡清闲的陪酒生活就一去不复返了。
那小姑娘——她说她自己叫神奈葵——几乎每天都来,每次来都只点我,然后要么就是开最贵的酒,要么就直接开一座香槟塔——我这短短几天的业绩已经超过了店里原有的头牌,成为了新头牌。
连流川君都特意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好好讨好这位大金主:“看不出你小子,手段可以啊!短短几天就能让她为你砸这么多钱,她家里肯定非富即贵——抓住这个机会傍上她,哪怕她只从手指缝里漏一点点也够你花的了。”
我面无表情——你看我像是高兴的样子吗?
神奈葵趴在桌子上,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我:“水野先生怎么不说话?是今天心情不好吗?”
水野光是我在这家店的花名。
我看向她,笑了笑:“并没有……只是震惊于神奈子的财力,在下受宠若惊——但实在不必如此。”
“在下知道神奈子家境优渥,但不必为区区一介牛郎如此一掷千金,神奈子想必也并非喜好流连酒座之人,倘若这几日前来只是为了在下,在下实在惶恐不安。”
“这里并非什么好地方……神奈子想必刚刚成年,遇见的人不是很多,之前又未遇良人,所以初见在下便误将感激当成倾慕。但不必记挂在下之前的举手之劳,倘若想要感谢,这几日的提成也很是够了。”
“晚上还是前往别的地方更合适……”
她突然打断我的话:“你管我?我有钱,想往哪花就往哪花。现在我看上你了,我就是要为你花钱,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当然不能把她怎么样。
但是每天晚上陪她四五个小时总让我感觉怪怪的,尤其是看到店里其他牛郎嫉妒的眼神和送她坐上回家专车上司机那微妙的表情。
而且这种地方对她而言并不安全——我已经抓住两个想偷偷往她酒里加料的人了,还有趁我不在时过去搭讪神奈葵的牛郎——更别提送她出门时周围那些躲躲藏藏的眼神。
但劝她是劝不住的——这小姑娘脾气倔得很,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你让她别来了,她还偏要来,不仅来,还天天来,不仅天天来,还从开门坐到闭门——哪怕最后困的打瞌睡了也不走。
每次都是我好说歹说才把她给连拖带抱地送上车。
你说她过来图个什么呢?
我是个闷葫芦,也不会说那些讨人开心的话。每次就是在旁边坐着,默默地听着她说自己各种各样的烦心事,然后简单给几句回答,或者安慰地摸摸她的头。
不理解。
可能这就是我和有钱人的差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