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门合上,贺文杉才接起电话,“咋了,爸。”
“臭小子,在哪儿呢?”听筒里传出贺巍中气十足的声音。
贺文杉感觉莫名其妙,“吃饭啊。”
贺巍没了什么耐心,声音拔高,“抓紧告诉我地址。”
“干嘛?”贺文杉狐疑道,“您该不会来伦敦了?”
贺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口应下,“啊,我来了,抓紧告诉我。”
“您怎么突然来?”贺文杉半信半疑。
贺巍:“别磨蹭。”
贺文杉不明所以,沉了一瞬还是报出了地址,又嘱咐道:“您来了就先自己点餐吃饭,别找我啊,我忙完再伺候您老。”
“行行行。”贺巍匆匆应下。
挂断电话,贺文杉走进餐厅。
钟卿悦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能看到人流如织的街道和远处都铎风格的建筑。
看到贺文杉回来,她将手中的菜单递上,“我看好了,你看你想吃什么。”
贺文杉大咧咧扫了一眼,点了自己的主食,侍从应下,抱着菜单离开。
“悦姐,你什么时候回国?”
钟卿悦:“明天吧,学校不好请假。”
贺文杉垂下眼,神色落寞,“那再见面就是暑假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暑假了。”
“唉。”贺文杉幽幽叹口气,“其实我还挺怀念高中时候的。”
他望向窗外,眼睛里充满对过去的怀念,“那时候你掉得头发总挂在我书上,没两天我就能在胶带上粘一捋。”
钟卿悦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想,那时候压力太大了,我都怕自己秃了。”
“不过还没秃,挺茂密的。”贺文杉扬起唇角冲着她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此时侍从拿着水壶来为两人倒水,他刚拿起钟卿悦的水杯,贺文杉立刻扬手,礼貌道:“抱歉,请为我们换成热茶。”
侍从应声离开。
贺文杉立刻解释道:“这个季节的伦敦还不适合喝冰水,你的体质喝了容易不舒服。”
钟卿悦诧异地看了他一瞬,默默点了点头。
看来在国外独立生活真的挺锻炼人的,他变化很大,之前这些细小的事儿从来不在他心上,他永远都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性格。
贺文杉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自顾自继续说起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初二运动会不?”
“什么?”钟卿悦不知道他说得是哪件事,而且她记性挺差的。
“我短跑倒数第二那次,连个参与奖的本子都没拿到,因为发到我这儿时老师说没了。”
说起这个贺文杉就想笑,“你知道以后就把你女子4x100米接力赛得奖的本子送给我了,我记得可清楚了,封面上写满了绿色字母。”
钟卿悦惊讶地眨眨眼,“我都不记得了。”
贺文杉轻咳一声,手背抵着鼻子,“其实和你有关的我都记得。”
话音落,钟卿悦呼吸一滞,事情似乎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她迅速躲开他的视线,仓皇站起身,“那个,我去下洗手间。”
椅子在木地板滑动,发出沉闷的声音,她低头看了眼,加快步子离开。
和贺文杉认识大约有六七年了,这样的友情少之又少,她不想破坏,但眼下这种情况或许只能去疏远这段友谊,因为没办法走下去了。
她在洗手间磨蹭了很久,洗了手,涂了护手霜,又补了下底妆。
回到餐桌时,菜品已经端了上来。
她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喊着他吃饭,他也决口不再提刚才聊得话题,转言聊起过敏乐队最近的新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