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族,本不该存在。
她站起身,抬手打了个响指,最后一层掩盖巫族存在的禁制消失。
紧接而来,是一股又一股陌生且不善的气息,巫族众人蓦地慌了神。
“巫岐,你要做什么?”
“你们自求多福。”白岐碾碎剩余那些命石,身形融入虚空,“告诉巫劳,巫族若还想活,就带着我娘,来我住处。”
“我们都说了……”剩下的话,他们再没精力说出,那些气息在白岐消失后,接连出现,他们不得不疲于应付。
当祭司和那些族老尚存时,巫族是修真界至高无上的存在,可当他们消失,剩下的巫族人,便只能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愤怒、叫骂、痛哭……属于寻常之人的情感,也在这“世外之地”上演,血腥味弥漫整个巫族,连空气也变得污浊。
巫岐!
巫岐!!
白岐!!!
世间各种最怨毒的诅咒,自巫族人嘴中说出,他们怨恨看向白岐住所方向,再带着必死的决然,与外来者同归于尽。
白岐冷眼,看他们无济于事的挣扎,内心毫无波动。
毕竟,连他们最敬重的族老都放弃了他们,她又何苦做什么救世主?
直到院门被敲响,巫劳满身疲倦向她走来,目光复杂,神情再无从前的意气:“救下巫族,我知道你娘在哪里。”
不过半日,那些如蝗过境的外来者,便被道强势的空间波动甩出。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发现,巫族不见踪迹,连带那片岛屿也消失无踪,只余片汪蓝的海,上有礁石林立。
巫劳:“我知道说再多也晚了,但我对祭司之事的确不知情。在发现他们阴谋后,我以为你已被夺舍,便暗中将你娘带出,安置在蓬莱岛云隐客栈。”
“当时我想,这也算对你的补偿。”
“就算巫族对不起你,你也不该下此狠手,你心思过重,终有一日会被反噬。”
“这就不劳您费心。”白岐慢声道,“该死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我只负责帮你们创造这个隐蔽空间,能不能继续存活下去,就看你们的命。”
巫族出事,觊觎他们的人只会源源不绝。她故意设了道,可以随意进出的空间门,美名其曰方便出入。
毕竟,她善心有限。
这已是她最大的让步。
巫族只剩巫劳这一个辈分最高的族老,他人品还算清正,若运气好,在他带领下,巫族还能存活得久一些,若运气不好……
他们不是信天命吗?
那就只能说,他们命不好。
将最后一层禁制加固,白岐离开了这个被巫族人称为“不羡仙”的空间。
她还抽空去塔中,看了眼楼烬雪,发现他因与祭司胶着陷入沉睡,祭司的气息日益消减,便没去打扰他,悄然离开。
雷劫之后,白岐修为已至种玄而又玄的状态,楼烬雪的塔已困不住她。
确切地说,天地间似乎也没有东西能困住她,但她还是没能飞升,只觉有什么东西牵连着她。她想,应是她多年心结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