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岐张了张嘴,又沉默下去。
她俩一个死娘,一个死爹。
剩下的爹娘,给了孩子全部的爱,也将全部的自私,都寄托在孩子身上。
连白岐自己,都很难说清,她对白绾是爱多些,还是怨更多些。
她也没法开解巫青,自然说不出,让她别在意她爹这类不痛不痒的话。
两人又呆一会儿,巫青给它简单处理过伤,和白岐寻处隐蔽洞穴,将它小心安置在里面,这才恋恋不舍离去。
日子一如既往。
无聊、无聊、还是无聊。
在巫族,除开巫劳,根本没人管白岐,她能说上话的朋友,只有巫青。
两人也算难姐难妹,一个外族异类,一个废柴呆子,都不受族人待见。
正好抱团取暖,凑一块儿。
可她唯一的朋友,近来也是神出鬼没,她好几次去学堂,都没堵住她。
白岐没去寻她,知她定是偷偷摸摸去后山,找那菩提精去了。
巫青不乐意她嘴中左一个小妖精,右一个菩提精的叫。
隔段时间,巫青便说,它醒了,刚化形不久,应是被天雷劈来的,还没名字。
又过段时间,巫青悄悄给白岐说,她给它取了名字,叫做青衣。
白岐对她取名中的私心嗤之以鼻,但还是拉着她,给自己多讲些他俩的趣事。
她实在太无聊了。
直到一天,巫青她爹气急败坏冲向后山,白岐刚想跑近路去报信,却被巫劳拦住。
他道:“预言中时机已到。”
北地,雪山脉。
脉心之火永燃不息。
白岐蹲在雪山外,看这场火整整烧了七日七夜,直到雪山正中那片区域,被烧得只余一地灰烬,她才继续往前走。
“焰灭,判神者生。”
她在识海中默念巫劳所说预言,心中盘算着,待会儿是直接动手,还是按他们那所谓的预言指示,乖乖听话。
判神者,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让他爱上她?开什么玩笑?
随着往前走,周围的雪色褪去,逐渐变成焦黑的土地,周边魔息涌动,但都只盘旋周围,暂时没进攻的意图。
这些魔物千奇百怪,统称邪魔,只要不开域,基本没威胁,若敢开域……
白岐面不改色,手心灵光闪动,身侧偶有空间波动。
她不介意让它们提前投生新世界。
她身上气息似乎专克邪魔。
那些邪魔只敢飘在远处,张牙舞爪做鬼脸,却不敢靠近半分,毕竟,前几日傻呆呆凑上去的那些,已无踪迹。
白岐算明白,为何巫族放心她独自前来。对其他人来说,这里邪魔纵生,是极险之地,对她而言,却如履平地。
难不成,她还真是那劳什子救世之人?这能力,未免太过逆天。
很快,她再没心思想这些。她的视线,被正中那团还在燃烧的火焰占据。
随她靠近,那团火焰也在慢慢收束,最后被中心那道躺着的人影尽数吸收。
白得晃眼。
这是白岐的第一感官。
待晃过神,她才意识到,这人未着寸缕,躺在焦黑地面上,才形成如此强烈的对比。
这和预想中,那种毁天灭地大魔头的形象,着实相差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