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神魂毫无波动,就像这具身体,再无任何牵引它的力量。
摄魂嗬嗬出声:“没用的,被我吞噬过的神魂,会自动被我标记,无法得到身体认可,也再无转生的可能。”
“只有我,才能消除这个标记。”
“放了我。”
白岐搂住楼烬雪,眸底又黑又沉:“你最好不要骗我。”
摄魂:“我愿以魔灵起誓,但你也必须保证,百年之内,不能杀我。”
百年,足够他休养生息。
“好。”
钟声彻底停下了。
药庐的大门,缓缓打开。
还在门外喊闹的弟子,蓦地消了声,连向前迈的步子也开始迟疑。
他们神色凝滞,茫然、哀戚、无措,如附骨之疽,攀爬到他们脸上。
白岐抱着楼烬雪,缓步向前,没分给任何人目光。
楼玥从人群中跌撞出来,抖着声音:“白师妹,师弟还有家主他们……”
“都死了。”
四周的空气瞬间凝固。
月色从铅云中漏出轮廓,洒落而下,每张脸上,都被覆上层灰败之色。
白岐垂下眸,没再多说,紧了紧怀中的人,一步步朝剑阁走去。
有弟子想冲过去质问,又被其他人摇头拉住,终是目送她离开。
静室内,还是她走前的模样。
她走到屏风后,将楼烬雪轻放在床榻上。
他那身雪白的衣衫几乎被鲜血染透,又凝固成半干涸的粘稠状态,只是刚放下,被褥便被血色迅速浸染。
白岐的手又几不可察地抖了抖。
“别怕。”她轻声哄他,“别怕。”
榻上的人依旧没有任何气息,毫无血色,看起来倒真和冰雪做的人偶没两样。
“你身上好脏,我不太喜欢。”
白岐温柔抚了抚楼烬雪被血块粘连的额发:“不过没关系,我帮你擦擦。”
她打了水,脱去楼烬雪衣衫,将他抱进用灵力构筑的浴桶中,细致为他清理。
她手指抚过他身上每寸肌肤,每到伤口处,便会停一下。
那些伤口,有他自己在药庐中伤的,也有她不小心弄的,寸寸斑驳。
“我早就知道,你身上伤总是不好,都是你故意留的,师姐们都偷偷告诉我了,你才不是什么伤口难愈体质。”
“你也会骗人了。”
将人擦洗干净,白岐又抱起他,边给他穿衣裳边嘟囔:“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骗你骗得更多,想不到吧。”
她换上礼服,又将另件半成品给楼烬雪套上,哼笑两声:“让你偷懒,不继续绣好,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她边笑,眼泪又啪嗒啪嗒往下掉,也没擦,就抱着楼烬雪,窝他怀中,恶劣往他身上擦,声音很闷:“我们结契吧。”
庭院芳菲,木槿飘摇。
无奈的叹息响起,白岐还未睁眼,半透明的指尖便温柔拂过她眼角:“别哭。”
白岐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楼烬雪怀中,紧紧环住他:“你个骗子。”
分明说好等他回来。
“抱歉。”楼烬雪拍着她背,像在安抚只炸毛小兽,“最后一次,可以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