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满足他,得偿所愿;
其二,毁了他,破而后立。
她的想法简单粗暴,双线并行,只要能达到其中一条,就算成功。
这样做风险很大,若他道心不够坚定,可能就此堕邪,若是过了,便是坦途大道。
这个未成型的话本世界,一切都会按她初定的框架自动补全。
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恰好同时满足破除心魔的两个条件,一个是他珍爱的小师妹,而另一个,是极尽折辱他的师姐。
尽管楼烬雪没正面回答能否进入,她的直觉却在说,不会有错。
可她不能确定,这人是心魔还是他,所以进来前,便用了些引诱他的小手段。
让他心甘情愿,进入这个世界。
现在情况未明,先找到他再说。
或因创造者身份,那些似蒙着雾的信息,在她思索间逐渐完善,传入识海。
无涯宗,以内外门划分。她既是以卦入道的内门二师姐,也是同楼烬雪一起入宗两年的外门小师妹,都是她的分身。
大致感应好方位,她便将大部分意识,沉入内门这同名之人身上。
刺骨的寒意扑面,冻得她缩了缩脖子,将毛绒大氅拢得更紧些。
这分身剥离魔气后体质羸弱,禁不住寒气,好在卦修不看根骨,只看天赋。
宗门对她的称呼,便是那个性格孤僻,手段狠辣,病弱却天才的二师姐。
她径直朝外门弟子院落走,路上偶尔碰到些小弟子,只敢战战兢兢唤她一声,转眼便溜没了烟儿,生怕被她找麻烦。
白岐挑了挑眉,对这状态很满意。
如今时间线应在中后期,兴许不久之后,少年楼烬雪便会对她动手,在这之前,她要尽可能地折辱他,加速他的恨意。
毕竟,这具身体也快不行了。
外门院落稍显破败,好在,楼烬雪入门近两年,剑道天赋初露,单独分了个院子,不用和其他弟子挤一块儿。
当然,这里也藏着她的手笔。
为了方便她的私欲而已。
月色渐起,她到时,院门未锁,院中也无人,隔着窗户纸,能看到些模糊影子。
屋内亮着灯,有人影端坐在案前,垂着头,手中执笔,似在画什么。
笔尖一重,墨洇在宣纸上,楼烬雪才倏地回神,他刚才,是在走神?
他缓慢眨了眨眼,目光聚焦在案桌上,看清纸上那人,才想起,他是在为小师妹画像,明日是她的生辰。
这会儿画已被墨液浸毁,他愣了下,打算收起来,重新画一幅。
可有只手比他更先拿起那幅画,随之而来,是令他如坠冰窟的声音:
“你在画什么?”
白岐轻飘飘地捏着那幅画,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哦,是她。”
他眉心艳红更盛几分,比上次看起来大了些,是介于少年与青年的模样。
少了几分青涩,多了些不动声色的内敛。只是此时此刻,在面对她时,那些伪装的平静,又变成了外显的愤怒。
“还我。”
“别急。”她神情散漫,边说着,边抬起手,在他愈发冰寒的目光下,慢悠悠将画撕成两半,扔到地上,踩了上去。
“喏,还你了,自己捡。”
话音刚落,就见他搁在案上的手猛地攥住,下颌紧绷,死死盯着那幅画。
而后,他的目光自下而上,一点点攀爬到她的脸上,变为死寂。
他平静道:“这是在宗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