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们要回家了吗?”
世间怎会有如此吵的蘑菇。
她的伞盖被人温柔碰了碰,随后是声叹息:“你暴露了,小蘑菇精。”
半刻钟后,两人两菇四角对坐,开始大眼瞪没眼。
白岐:“你为何把它们藏在这?”
对方依旧沉默,不愿多说。
她又问:“那何时开始的?”
楼烬雪:“神台岭。”
“你当时来魔渊找我,是为了给它驱除魔气?”白岐做下结论。
“不全是。”楼烬雪垂下眼,“它们身上气息一致,本应一体才对。可它分化成了两个极端,一个至纯,一个至恶,我在尝试将它们融合。”
白岐不解:“你为何要这样做?”
“不知道,或是某种预感。”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这些年一直没成功,后来我又用神息做介质,似乎彻底改变了它们的体质。”
神族本就气息霸道,所以,白岐没能第一时发现它们与她气息的相似处。现在细细感应,倒能隐隐察觉出些微联系。
问题又回到最初:“那为何会存在两个孢子?”她无比确定,只有一个。
楼烬雪安静看她,没说话。
白岐被他盯得心虚,脑中思绪却愈发清晰,难道是因为,她烂尾?
一个是烂尾的世界,而另一个,是她和楼烬雪重新开启的世界,截然不同的选择,达成不同的结局,当两个世界融合,许多疑问便有了答案。
他说因预感而这样做,那是不是说明,只要两个孢子融合,他们便能回去?
“所以,”白岐眸光亮起来,“你偷偷做这么多努力,是想和我一起离开,对吗?”
可惜,她没等到答案。
对方似不愿在这问题上打转,话音一转:“它们并不愿融合。”
白岐索性一手一朵小蘑菇,拎到身前,凶巴巴胁迫:“老实交代。”
“我不喜欢坏东西。”
“我才不是坏东西!”
“你就是,你抢走娘亲!”
“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我娘亲,我娘亲……是谁?”
左边那朵小蘑菇开始痛苦颤抖,在菌丝、雾气、蘑菇的形态中来回切换,似陷入某种虚无,甚至身上隐隐显出些黑色魔气。
变故突生,白岐下意识划破手腕,掐诀,正准备引出精血。
下一刻,就被人狠狠攥住。
“你在做什么?”压抑着怒意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你之前就是用这种方式,压制它身上的魔气?”
白岐想抽手,无果,恼怒升起,嘴下不留情:“关你何事?滚开!”
对方没放开,另只手溢出缕缕炽热的真火,绕开她,一点点燃尽它身上魔气。它逐渐停止躁动,最后又稳定成蘑菇状态。
一切归于安稳。
他似乎已这样做过无数次。
凤族至阳,生来便克制阴邪魔物。她曾做那些努力,此刻对比就像个笑话。
手又被人抬起,金色神光闪过,手腕上伤口瞬间恢复如初。
治好后他也没放手,只钳住她,一步步往山下走。他步调极为平稳,却带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
路上,白岐受不了他这种阴阳不定的脾性,正想甩开手,就听他沉闷开口:“你既如此关心它,为何还想离开?”
“这只是习惯。”白岐也这般对自己说。
“只是习惯?”楼烬雪像听到什么笑话般,兀自笑出声,“那你和那个阿雪在一起的时候,被我吻得合不拢腿的时候,也只是习惯?转眼就能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