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的光亮被失望掩埋,金铃不愿相信自己那段时间以来面临的恶意都是他带来的。
“我没有耍你。真要说起来,不是你一直以来在耍我吗?”骆聿对往事也并非一点怨言没有。
“扪心自问,你那时候对我有过真心吗?对于自己这样不耻的行径我感到羞愧,可我当时真的感受不到一丁点安全感,只能通过这样愚蠢的方式来索要一个名分。”
被他话里隐隐的指责刺痛到,金铃还沉浸在自己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愤懑中,嘴角扯起嘲讽的弧度:“所以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就不是在耍你呢?”
骆聿怔住,因为她话里的那一丝可能,当真怀疑起这段时间以来相处细节中的真真假假。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就算再在一起,我也永远不会公开与你的关系?你想要的名分?依旧不会有。真心?真心又如何呢?我只会优先考虑我自己。”
“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你现在知道了吗?”
“不……这不是我想说的。”
骆聿摇头否定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听到这般像是在割席的话语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在这时候只需承认自己的错误即可,而他居然因为事情败露而恼羞成怒到想揪住金铃的错处不放,更企图借她也许是亏欠之类的情绪消解她的怒意。
“一开始我没有考虑到消息传出去后会给你带来的影响,并非故意陷你于流言之中,我很后悔,也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承认我的卑鄙,金铃,我也不是完人,我也一样有人品的低点。可这就是爱啊,陷在里面的我盲目了……”
他把自己剖析给她看,“能不能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往后你想不公开就不公开,我别无二话,一辈子都地下恋我也愿意,我想要的从来就只是你爱我而已。”
“没有以后了。”金铃冷冷下了最后的通牒。
“求你了,你别说气话。”骆聿慌乱地过来想拉她手,话语里的哀求带上哽咽。
狠狠甩开了他的碰触,她现在已经听不进他的任何,所有的说辞在她看来都像是事后的找补,更别想假借爱的名义将她框住。
“现在回想起你那时的体贴,对我的安慰?这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
她感觉那些时日的自己宛如小丑一般,被困在他编制的痛苦牢笼里,迷茫、挣扎,而他似上帝般自在地游走在周围,欣赏着她无助的同时偶尔送来一些慰藉。
这种被掌控、被施舍的感觉实在让她厌恶至极-
“请各位参赛选手和观众都到自己的位置坐好,运动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再通知一遍,请……”
头顶的喇叭响起播报,是催促所有人尽快就位的广播通知。
金铃深吸了口气收起情绪,转身就打算离开。
手猛然被人从后面牵住,一股自后的拉力把她拽了回去,随后落入到熟悉怀抱中,冰凉的泪滴砸下她的脖颈,骆聿埋首在她的颈窝里喃喃:“别走,别走……”
语气里的脆弱与破碎清晰可闻,手上却是不容挣脱的
力度,桎梏得金铃生疼。
“放开我。”
“不。”他一改往日体面的模样,只无耻着当个赖皮的小人。他知道如果这时放手了,以后也许就再没这样的机会了。
“先做正事吧,好吗?”金铃回头缓和了语气,他要招待市里来的领导,她也有比赛需要上场,谁都没有能停留的空档。
骆聿被她这恍然之间的柔情哄住,一切仿佛都如往常一般,他们刚才的争执也似乎没有存在过。
他卸下了力度,金铃趁机脱身出来,往回抽手的时候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拜托你别去找别人的麻烦。”
这个别人无非就是当初那个撞破恋情的职员,也算是今天他们感情变故的引线。
一句话把骆聿带回到现实,他看着金铃竭力远离他的身影,自嘲着:“我在你心里已经卑鄙到这种地步了吗?”
“是。”
金铃的指尖决绝地从他的掌心里抽离了出去,骆聿下意识收紧了手,可最后只握住了一片虚无。
金铃是从正门回到场馆的,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基本没人会注意到她的进出。
而骆聿片刻后才从看台处的侧门横跨过大片观赛区回到主席台,两人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现实不过半个场馆的距离,心的间隔却似比无边际的银河更遥远。
金铃找到印着自己号码的椅子坐下,与她一道的还是财务部的那个女生。
不知道是没能换组成功还是她没去换,总之两人还是队友。金铃也没纠结这个点,只朝对方点了点头。
女生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没等候太久,比赛很快就开始了,羽毛球项目的时间安排得还算早。
登上了赛场的金铃摒弃了一切杂念,只专注在球场的对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