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整理好东西走出公司时天已经黑了,金铃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时间还来得及,她马不停蹄地打了辆车赶往客户的公司。
接下来的谈判还算顺利,仅花了一个多小时就与客户达成了合作。眼下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四十五分,商务区这边大多人去楼空,矗立着的一座座高楼里只偶有几盏仍在奋战的明灯。
倒不是她也这么拼命,只是这个客户明天就要赶往外地出差一个月,如果合作不在今日就敲定下来,时间战线一旦延长一切皆是变数,金铃还是更喜欢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想到这个月的业绩,金铃倦怠的脸上浮上点点清浅的笑意,耳边是栖息在夏日树上的蝉鸣,吵闹但并不惹人厌烦,耐心听听倒还能听得几声趣,站在大厦前仰头看到的那轮弯月似乎也都比往日更皎洁。
她收拾好心情掏出手机打车,准备回家好好休息一番。
软件上的网约车应答很快,不到一分钟就有师傅接了单,车子所在的位置正巧也很近,赶过来只需要两三分钟。
金铃走到路边等着司机的到来。片刻后手机铃声响起,金铃利落地接起:“师傅?您到了?”
她探出头去寻马路上的过往车辆,可是并没有看到眼熟的车牌号码。
“组长……”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也不是预料中雄厚的男声,而是一道带着哭腔,更准确来说是正在啜泣的女声。
这不是赵越是谁。
“怎么了?你慢慢说。”金铃听到她的哭声心头猛然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我闯…祸了……”因着在哭的关系,赵越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我…把杜经理…给打了……”
杜经理就是下午她安排赵越去招呼的那个鸿荣采购经理,金铃的脑子在飞速运转,这个时间这个点,年轻的女孩、中年猥琐男、打伤、医院,这几个词串联在一起,她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了大致是怎么回事。
金铃有些痛苦地按上自己的太阳穴,已经感觉到神经在一突一突地跳了,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下一秒血管就会突破这层皮肤屏障,破壁而出的错觉。
偏这时打的车也到了,对着金铃打了下远光灯。金铃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直直闪了一下。
忍着暴躁的情绪上了车,金铃眯了眯眼睛缓解不适,才忙跟师傅道:“去市二院师傅,我现在改地址。”
师傅透过后视镜往后瞧了一眼:“美女,市二那边堵车的啊,跑过去半天出不来。”
“加二十可以吗?”金铃咬牙切齿地笑道,果然人生的三大错觉之一就是——运气还不错。
她不由得警惕着抱紧了手里的提包,人真倒霉起来可是喝凉水都塞牙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小心起了作用,前往医院的路上一路平安。
金铃一下车就狂奔急诊,但被医护人员提醒她找的人已经转到了楼上的病房。她顺着医院的路引往楼上去,夜晚的住院部安静,她也不好发出太大动静,只得顺着一间间病房找过去。
终于在走廊尽头看到形影单只站在病房外的赵越,她快步走上前去。
“没事吧?”金铃拉起赵越的手,上下查看她的情况。
“有事。”赵越头发有些凌乱,眼眶也红红的。
“哪受伤了?看医生没有?”金铃急得不行,偏她身上除了眼睛红了点,别的地方也瞧不出什么异样。
赵越吸了吸鼻子,手指指向身后的病房:“头被我打穿了,已经看过医生了。”
“……”金铃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真想扯着赵越的耳朵冲她大喊:我问的是你啊啊啊!
谁关心里面那个猪头了!
算了,她重重叹了口气。透过病房门口的玻璃往病房里看了眼,洪纲正在里面跟伤者交谈。
她转头面向回赵越:“说说吧,发生了什么?”
从赵越的讲述中金铃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杜经理借着谈业务的机会把赵越单独带了出去吃饭,趁着四下无人对赵越动起了手脚,不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才毕业没多久涉世未深的赵越情急之下就抄起了桌上的酒瓶,给他来了个爆头。
这一砸相当精准,砸得姓杜的眼冒金星、额角溢血,当场晕了过去。
再之后的事情就是现在了,金铃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店里有监控吗?”
赵越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摇了摇头,“我们在包厢里,没有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