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庙马厩内,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鬼哭狼嚎!
戍卫闻声大惊,贞人也纷纷批衣出来查看。
妲己尚且未睡,不免也匆匆同青女姚走出。
崇应彪一手攥着饥樊头发,一手握着一把砭石柴刀,将饥樊一路拖进院内,丢在妲己门前。
妲己垂眼一看,只见饥樊嘴里塞满马粪,臭不可闻,不免捂住口鼻。
青女姚已经慌了,喝道:“公子,你这是做甚!樊如何得罪了你,你要这般欺他?!”
彪挑眉瞥她一眼,又看妲己,用干净手从怀里掏出那包药:“他要用这药害你,所以我揍他。只不过他是你的奴,如何发落,在你。”
说着俯身,将药放在妲己脚边,只是抬头时,不免看到她的脚趾,玉雪珍珠一般,登时喉咙发痒,后脊泛热,不由挠挠脑袋……
“我冤!”饥樊已吐掉马粪,大哭,“主人,是他,是公子彪觊觎你,要给你下药,被我发觉!想要制止时,却被他反咬一口!”
“你浑说甚?你这贱吊!”崇应彪瞬间回神,不料他还敢赖在自己头上,气得虎目圆瞪,“你竟敢冤我?!”
说着,又冲上去打他!
“啊——你住手!”青女姚冲上去拦他。
崇应彪心知青女对妲己重要,并不敢伤她,反被她在手背上挠出三道血来。
“姐姐……”青女姚泪流满面,回头哀求地看向妲己,
狐狸吱吱大笑,“感人肺腑的爱情。”
妲己这才幽幽开口,“怜怜,你先住手。”
崇应彪果然手一顿,不免倍感冤屈,眼眶倒先红了:“妲己,莫说你信他!”
妲己俯身,纤指一夹,将药包捡起,环视众人:“药包不会平白出现,所以你二人之中,定有一人心怀邪念。”她侧目看向青女姚,笑容意味深长,“好青女,不妨由你来说,这二人里谁是奸邪。可需想好再说。”
青女姚一凛。
她看看饥樊,又看看一脸怒容的崇应彪。
“青女!”饥樊嘶声哀求,“你莫忘记,是我救了你啊!”
她忽地清醒了下来。
随即,脑中若寒冰席卷,心头一阵痛苦翻滚,她声音格外低哑:
“是……是……樊。”
彪“哈”地一乐,还不及说话,饥樊已不敢置信地大叫,“青女,你为何冤我!你为何冤我?我岂是那等人!!!我救下你!你忘记!?”
妲己轻声诱问她:“为何是樊?”
青女姚抿了抿唇,语气苦涩,“因为……因为公子采也寻过他。若只是公子采一人,我不敢做此推断,但若公子彪也卷入,说明只能是他。公子彪虽然脾气坏,却心有正气,并非小人。我想,他是看出公子彪对主人有意,想用主人讨好。”
崇应彪登时大臊,急道:“你莫浑说,谁对她有意!”
妲己点头,欣慰道:“你果然聪慧。那我也就趁此再说一事。前几日,饥樊曾来向我告密,说你白日不在宗庙之中,不知去向,我赏了他一贝。那贝很是特别,泛着蓝色幽光,后来却出现在了昙妧的随身之物里。你说,这是为何?”
青女姚面容惨白。
“姐姐为何不早说……”她仓皇又愧疚,“若早说,我定会更早明白他将昙妧买通……姐姐是为我忍他?”
妲己浅笑,握住她的手:“樊这人,心智缺失、手段拙劣,他想伤我不得,才波及了你。可我看得出,你对他有同乡之情,所以只要你不介意他的算计,只要你仍想要,我就不杀他,将他赠给你玩。你觉得如何?如今他的死活,只是你一句话而已。”
饥樊好似看到一颗救命稻草,拼命求饶:“青女,好青女,求你,你莫忘记,你我是一处来,这世上除我,还有谁懂你!我若死了,你该多孤单!”
妲己柔声引诱:“你只放心说来,你我姊妹,你想要何物,我都给你。”
青女姚脑中似地龙涌动,嗡嗡作响。
自打来到这个时代,她处处小心,步步谨慎,唯恐一步走错,死无葬身之地。
可如今好容易对人敞开心扉,又偏偏是被利用欺骗……
她抬眼望向饥樊,眼神木然,心灰意冷摇头,“此人心怀恶胎,我不要。”
妲己眨眼:“给你做玩物,也不要?你若怕他对你不好,我可以先砍断他的手腿,这样你无聊时,叫他陪你说话也好。”
妲己并不知道,她此时眸中有种天真的残忍,正和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