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连暗袭也白学?”
“……”
“季胜,你以为我幼时无有此等事发生?可我从未给父惹过麻烦!”
季胜沉默一阵,忽地小声说道,“我知晓,但,但此一时,彼一时……反正兄会为我撑腰,再者,兄自己还打了圻,王子不还斩他为你出气?我们何必要忍……”
恶来此时已进了院子,听他胡言乱语,肚中一团怒意:
“休要编造!王子斩圻,是为严正军规,怎是为我出气?我打伤圻,也是为了稳定军心。你以后迟早也要领兵,需知,喜怒哀乐,是你控制敌人的手段,而非是被人控制!”说着,脸色越发阴沉,“也罢,你太浮躁,去,将那日给你之兵书,抄上十遍!”
季胜挨揍尚可,听闻要抄书则五雷轰顶,当即跪倒在地,挤出眼泪,大声嚎啕:
“兄,我知错,我憨鹧,你莫要叫我抄书!”
但恶来却兀自恍惚一瞬。
才一提到兵书,就忽想起妲己说,明日要来家中……
脑中顿时又被含毒的香气笼罩,不大清醒。
季胜杏大的贼眼瞄着兄长,见他忽然神色柔缓,忙趁机问:“兄,别叫我抄书,可好?我将家里规整齐全,我,我去搬旧物,求你……求你……”
“……”
良久,恶来无奈叹息,破天荒心软饶了他这一遭,“去带人将四处擦净,一星灰尘也不许留。”
季胜狂喜,连连应下。
心头又疑惑:今日兄长未免也过于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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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己回到宗庙内时,已彻底没了精神,靠在牀上闭目似死尸。
狐狸鬼祟探出头来,被她一把捉住,轻声问:“多少?”
狐狸眼珠转转:“你猜来看看?”
她慵懒道:“应该不至于是无……按三倍之数来算,少说也该有十五个时辰才是。”
狐狸早已憋不住,怪声大叫道:“臭宝,你我发了大财!是整整六十个时辰!!!”
妲己灵目睁圆,还以为听错!
恶来竟如此大方?
狐狸美得脚爪乱蹬,舔她满脸口水,“想不到恶来人不错,挤挤一大坨!”
妲己听它形容得恶心,却仍忍不住掩口而笑。
深红霞色里,青女姚从外面折回来,探头向卧舍看了,先很小声试探了一句:“姐姐?”
妲己含笑低婉出声:“我醒着。”
她这才绕过屏风来,“姐姐,饥樊病了,这几日怕是要卧床。”
“嗯?”她眼睛睁开一缝,“何病?”
“风寒。”
原来,饥樊这两日为了将身体炫耀,总打赤膊,一来二去,妲己还未多看一眼,倒先把自己病倒。
妲己并不知这背后还有此等辛酸内情,随口道:“那叫他歇着,叫相多喂些水予他。”
想了想又补充,“既然饥樊病了,你不妨也在宗庙内看顾些,正好少靠近南肆。我就怕那些人心里不服,不敢冲我,倒要找你撒气……若再有断事来请,我带方姺等人轮流去。”
青女姚今日也颇受惊吓,知道妲己关心她,忙连连应下。
妲己又闭上眼,梦呓般有气无力自语:“你说那偷贡品的小儿,会不会死……”
青女姚心中一动,忽地萌生一胆大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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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时,恶来屋宅庭院之中,处处皆焕然一新;尤其豸送季胜去茕营后归来,还又特意去了北肆,从萝族买了一车各色春花回来。